第100章 右相气出病

果然不过两日,百里念带着江温言回门,右相为江燕离一事大发雷霆,气出病来。

她们刚下马车,常乐找了几个江府的奴婢一起卸下两车的礼。

右相府的管家匆匆跑来,没有恭贺的话,而是急切的说道“公子,你快随我进去,右相大人昏迷一日了。”江温言一听自己的母亲晕倒了,没顾及的上百里念,加快脚步进了门。

百里念寻着印象走到了后院,问了女婢后,引领着她去了右相的厢房。

江温言在床前哀怨哭泣,绣帕不停的抹着眼泪,床榻中右相紧闭双眼,唇色惨白,应是气的不轻。

“妻主。”他见百里念来了,猛的一头扎进了她的怀中,浑身颤动的厉害,泪水滑落,浸湿了她的衣襟。

“怎么了?”她抚着江温言的后首,出言安慰,话语中柔情和煦。

“...”他只是哭,哽咽的说不出口,一旁的管家见状说出了实情。

“二小姐一声不吭留了书就和二殿下去吉州了,等大人发现时,已经来不及,就这样气急攻心昏倒了。”管家说出这话时,眼角也噙了泪,二小姐太不听劝了,不过几日就要和叶将军之子喜结良缘,现下新娘跑了,让右相如何与叶将军交待。

“嗯。”百里念心虚,这事虽然不是她主张的,但她也同意放人,这……

只得拍了拍江温言的背脊,让他情绪稳定些。

“大姐远在燕南,二姐又...家中没个主事的,我又出嫁,若不是今日回门,都不知道母亲昏迷一日了!”江温言说着在百里念的怀中蹭了蹭寻求安慰,他生长在后院,只晓得女子为天,一下失了主心骨,手足无措了。

“太医来看过了吗?”百里念扶他坐下,安慰着轻抚江温言的脸,擦拭去了眼角的热泪。

“有我在呢。”说了句后江温言才不哭了,反握住百里念的手,瞬间心中滑过暖流,沉静了思绪。

“看过了,说是气急攻心,怕是有中风的危险。”管家说完,江温言耷拉下脸,泪水又开始泛滥了,止不住的心痛。

“太医院哪位太医看的?”

“一位姓何的太医。”管家说完,百里念想起,原来是老熟人了,她也回京中了吗?

“能否叫她来府中。”

“我现在就去太医院递名帖。”管家着急出门,右相府现今连个做主的人都没有,听百里大人的话准没错。

不出一炷香的时间,管家便领着何太医前来。

她背着药箱,还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

“哟,百里大人,自从边关一别,将近一年不见了。”何太医见到故人由衷欢喜,又想起在边关时的日子了。

“何太医,我母亲的病如何?”何军医已从兖州调回京中,现下要称呼太医了,两人顾不得寒暄。

何太医直言不讳“右相大人操劳过度且烦心事淤积,才忽然昏迷,我已经扎过针,但大人毫无知觉,怕是有偏瘫的风险。”何太医放下了肩上的药箱,再次上前,拿出了脉枕欲诊断。

“还未好转吗?”百里念问着,江温言在一旁麻木了,听不进坏话。

“...”何太医摸着脉,望向天花板,气血两虚,怕是要加重药剂。

“如何?”江温言见太医许久不说话,连忙走到她的身侧询问。

“我先扎针,再开点药试试看右相大人能不能醒。”何太医说完,收起了脉枕,摸出了针包。

江温言看不得母亲受苦,偏过头眼不见为净,管家拉上了屏风,侯在门外,只留百里念陪他等着。

常乐搬完了两车礼,女婢指引她进入后院,透过窗户见着大人在安慰江夫郎,也不上前打扰,规矩的与管家并排站着守在门口。

百里念走出厢房,唤来了书情,让他带着江温言去府中转转,缓解心绪,她则是和常乐在厢房前守着换管家进去伺候。

“大人,右相知道江校尉逃婚了?”常乐想着除了这件事,没别的能让右相气出病来了。

“嗯。”百里念仰望天际,夏日的午后,阳光总是格外刺眼呢。

“大人,我想不通你为何同意江校尉去吉州。”常乐瞥了眼四周,小声的问出了不解。

“她意愿要去,我拦着有用吗?而且你想想右相和叶将军结为亲家,女皇不会猜忌吗?”百里念嗤笑一声,她也不想打破人家大好姻缘,可两家若是结了亲,宋元心思深沉又多疑,必然会为难其中一方,不论是哪一方被收回兵权,对她都不是件好事。

右相和宋元有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许不会第一个找江婉茵开刀,但也逃不了算计。

叶将军驻地边关,女皇随意寻个由头都有办法让她交出兵权,不交就治她个大不敬之罪。

叶将军和祖母的关系深厚,连私兵都愿意隐瞒,自是站在张家这边,她将来的筹谋还需要叶将军的助力,断不能让她丢了筹码。

“嗯,两大武官结亲,就等于朝中兵权尽数掌握在右相手中,确实惹人忌惮。”常乐想通后也觉得合理,反正是江校尉自己的选择,也怪不得别人,大人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木白府邸的选址找好了吗?”百里念随口一问,袁木白来京中为官,一直住在她的宅院也不合适,后续也要将她的家人接来,索性就让常乐在祖母送的产业里挑一处好的赠予她。

“南城有处两进两出的院子,正适合袁大人。”常乐可是在几十张地契里挑出来的,费了好大功夫呢,她也期盼着升官以后能住大院子,心中生出许多幻想。

“你喜欢哪处自己挑,我也送你一座。”百里念唇角上扬,常乐跟着她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怕她心里不平衡,反正一处宅院罢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笼络人心也不失作用。

“谢谢大人,我一定誓死效忠您!”常乐连连磕头,她没想到大人这么大方。

管家从里屋走了出来。

“大人,好了。”何太医跟随着出门。

“如何?”

“约莫一两个时辰就能醒。”她这次施针加重了几分,配上汤药,不出两个时辰应该能醒。

“多谢了。”百里念拱手作揖想要拜谢,却被何太医拦住,这不是在折煞她吗?

“大人,我们两之间这么见外,等你闲暇时,过府一叙啊。”何太医笑意

“好,常乐你随何太医去抓药。”百里念指使她随同。

常乐与何太医走了,两人勾肩搭背,闲聊起往日的趣事。

江温言与书情回来时,百里念捧着本书翻阅,女婢在旁伺候着,药刚刚煮好,正准备喂江婉茵服下。

书情搬了把椅子到床头,扶着江温言坐下,他的目光时不时的看向百里念,阳光映照在她的侧脸上,温暖如春洞彻心扉,他眷恋这般安静的时刻。

院墙外躁动声响起,百里念放下了手中的书籍,唤了管家进来。

“门外什么动静?右相需要休息,让他们别吵了。”百里念眉头紧蹙,烦心事不断,想安静的看会书都不行。

“呃...大人,你有所不知,是外院的那位侍夫和庶女们过来了,说是要看望右相大人。”管家抹着汗,夏季本就炎热,这些外院的也不省心,明知今日公子回门,侍夫是不能在主院出现的。

“他们过来干嘛,打发走。”江温言的脸色很不好,脑海中不愉快的事情一遍遍回放。

“是是是。”管家赶忙跑出去指使侍卫们驱逐他们回小院。

“怎得这般动怒?”百里念放下了书,踱步走近江温言的身边。

“我的父亲就是被那人害死的,所以母亲才把两个院子隔了出来,不让他们来。”江温言一想到可怜的父亲,心中不忍抽搐。

那时他未满总角的年纪,整日跟随在父亲身边读书习字,母亲常在边关无暇顾及府中事务,都交由父亲打理,那时他有了四个月的身孕,与侍夫郎一同游湖,可侍夫妒忌我父亲的身份,趁四下无人时,将我父亲绊倒推入湖中,被救上来时人呛了水,孩子没有保住,身子虚弱一病不起,母亲从边关回来时,已见不到父亲最后一面。她虽责罚了侍夫郎,但碍于他父家的身份不能严惩,只得将两个院子隔起来,以免他生出害我们之心。

江温言抹着泪说完满腹酸楚,母亲虽然没有宠侍灭夫,可她对那侍夫的责罚过于轻微,以至于二姐一直对母亲有怨。

“受委屈了。”百里念抱住他,她以为江温言从小受右相偏宠,原来是因为对她们心中有愧,也难为他小小年纪的失去了父亲,不过也比她好,至少知道父母的爱是什么样的,而她从小在兵工厂存活,亲情冷暖一概不知,只晓得训练。

午时,管家命人将饭菜端到厢房中,江温言想守着右相,索性就把饭桌布置在房里。

“水。”不过多时,床上传来了右相虚弱的声音,江婉茵醒了过来。

“母亲。”江温言丢下碗筷,往床边跑去,摊手便握住了母亲的指缝,眼中的泪再次泛滥起来。

看着她额前生出了不少白发,于心不忍。

书情端来了白水,管家扶着右相起身,沾湿了唇瓣,饮下一小口。

江婉茵环顾着床前围着的人,没有看见江燕离。

“小念,辛苦你了。”江婉茵哽咽着语气,说话都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