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老爷子突然被提溜起来,刚被戒尺打过的地方还火辣辣地疼,他当然清楚这种时候根本不能跟秦浔之硬刚。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加入秦浔之的阵营,努力对秦音好,由此来彰显自己作为君家的掌家人,实则是疼秦音的。
只是,秦音现在跟自己似乎有些离心。
这让他很难办。
不过,他到底是君家最有阅历的掌家,此刻浑身痛到颤抖着也忍着,在知道秦音替嫁这件事时,眼泪更是毫不犹豫地涌了出来。
年过古稀的老人,此刻双唇颤了颤,整个人脆弱到极致,嗓音嘶哑开口:“是……是我没有照顾好小音。”
“秦先生想要杀了我也好,反正我不过是一把老骨头,他们在我眼皮子底下对小音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我哪还有颜面面对你跟小音呢?”
“小音,是爷爷不好,爷爷没有保护好你,你怪爷爷也是应该的。”
“只是,只是有一点,我对你还不够放心,你的针灸术是我教的,我更是师承傅灵钟,算起来你叫傅灵钟一声师祖都应该。”
“我出了疗养院才知道你为了拿回傅老的《通血手札》亲撰笔记,如此拼命。”
“但小音,我相信你也发现了,就算是傅灵钟盛传能以血为引,刺激新生的通血法根本就没法让秦谟苏醒,对不对?”
君老爷子这话,也让秦浔之手一顿,没再狠狠勒住他的脖子了。
虽说他现在极其看不惯这个老东西。
但,君临厦当年跟着华国第一神医傅灵钟老先生研习来的医术却是目前华国最超前的中医学。
针灸术更是出神入化。
他再闭门不出好在也会偶尔指导秦音学会目前全球最顶尖的针灸术。
而现在,傅灵钟老先生已经不在了。
君老爷子要是再没了。
中医最高水平必然出现断层。
秦音也意识到这一点,更清楚这也是君家在京市真正立足的根本。
傅老先生死后,君老爷子的医学声望早就水涨船高。
只是他年迈,很少再出去为人诊治。
而秦音早些年学到精髓后,君临厦也没少派她出去给一些京市豪门勋贵治疗一些疑难杂症。
遇到太难解决的,秦音也还需要君老爷子亲自指导配药。
君临厦存在的价值,也影响着华国中医界。
要真被沙特的国主处理了,那才说不清。
何况,此刻的秦音自问中医水平以及研习的古药籍已经丰富纯熟。
用《通血手札》的针法熟练度也能支撑她完成那一场完整的针灸疗法手术。
可为什么……秦谟哥还是没有醒来?
到底是哪个步骤,出了问题。
连秦音自己都百思不得其解。
但现在,君老爷子主动提出这一点,那就说明,他知道秦音还缺哪个步骤才能救醒秦谟。
而他,在拿这一点扮演慈爱,拿捏秦音。
偏偏,秦谟就是秦音的七寸。
她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清冷的眸子里映出幽凉的光:“通血法,为什么没用?”
不仅秦音,连沙特来的御医团队施家,代表着全球最高水准的医疗团队都对此束手无策。
而这老东西居然能一语中的直击要点。
何况,他还早年跟过傅灵钟本人的。
看来,他是真知道点什么。
君老爷子忍着痛,撑着身子重新杵稳拐杖,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他叹了一口气,这才缓缓对上秦音澄澈的眸子,顾左右而言他道:“小音,你的医术是我亲授的。”
“你会什么,研学到什么程度,爷爷都很清楚。”
“可惜,我只教了你针灸术。”
“而要救回秦谟,《通血手札》上引脉渡血的针灸术只是傅灵钟救回植物人的第一步,而第二步,是配剂制药。”
“傅灵钟十年前就去世了,与此同时他研发的神经元红酵母也没有传承下来,通血法还有药籍传承,但神经元红酵母却只剩下一个名字,只能人为重新研发提炼。”
“而傅教授曾经的研发团队只剩下一脉传承了,那就是港城傅家。”
君老爷子越说,眼神也越加为难,他之所以敢直接把这一重磅消息放出来,自然有他敢说的道理。
港城傅家,神秘低调。
其家主更是神出鬼没,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真实的身份。
而现在能够找到港城傅家唯一的线索。
是京市魏家。
魏书衡,培养出魏牲那样人形杀器的男人。
名字书卷气十足,但他本人却是一头妥妥的笑面虎。
秦浔之听完君老爷子的话,直接勘破他的目的,开口问道:“找到傅家家主,就能重新研制出神经元红酵母?”
“一个只有名字的医药试剂元素,如果原始提取物根本没有任何保存,已经没了。”
“那么这个世界上谁都不能保证可以再次研发出一模一样的神经元红酵母。”
“也就是说,你这老东西提出的答案根本就无效,毫无希望!”
秦浔之很清楚,现在这些弯弯绕绕的办法,什么要去找港城傅家,傅家根本不好找,还得从京市魏家入手。
这样走一大圈的弯路。
就算成了。
那也不能百分百保证他们可以得到救秦谟的医学试剂。
说到底,君临厦这老东西一开始从不提这一茬,就是知道……秦谟就是没救了的。
他还活着,却只能作为植物人躺着。
这种伤害,对他这样的天骄而言,是生不如死的。
秦音也是清楚这一点。
才拼命想要找到让秦谟健康苏醒的办法。
曾经,这世上对秦音最最好的“亲人”。
就是秦谟。
也是他,给自己留了太多退路。
所以只要有那么一丝一毫的希望,再渺茫,秦音也愿意一试!!
秦浔之越想越气,只觉君老爷子给秦音指的分明就是一条死路。
现在G国输了比赛,好东西都被秦音一人拿了,他们自然虎视眈眈。
不论是京市墨家、821药局还是沙特皇室,都纷纷派人在暗中保护着秦音的。
G国此刻还有人待在华国。
他们作为全球最尚武的国家之一,性情狡诈,睚眦必报。
这次秦音代表华国给了他们一闷棍,拿走了他们准备“炫耀”的两大宝物。
G国主办总代理塞缪尔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秦音现在的处境,是危机四伏的。
她还要去跟魏家谈交易。
魏家,吃人得很。
魏牲输给了秦音,魏家更不会给秦音面子。
以君老爷子的信息接受度,这些他不可能不知道,而他现在说的,无疑是给秦音挑了一条最困难的路。
偏生,也是秦音最愿意去闯的一条路。
君老爷子和蔼的目光扫向秦音,犹豫了一下,终究是叹息一声对秦音道:
“小音啊,这条路艰难。”
“你要是不愿冒险,爷爷也不会怪你,想来……秦先生那么疼你,自然更不会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