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6章 她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祁风声音很淡,说起话来不急不躁,循循然善诱人的意味。

可是听明白了,才发觉他讲话,是有点不近人情的。

虽然半点没直白讲她笨手笨脚,却分明是不想再管她的闲事,离得远一点,就算她再次摔倒或干嘛,他也好视而不见。

虞初咬唇的力道暗加,眸底闪过一丝委屈,稍纵即逝。

特别是感觉到他对她的疏离,方才见到他的些许喜悦,一下子荡然无存。

“虞初。”

楼道里传来一道微哑的女声,也不失质感。

闻言,虞初跟祁风同时抬头看去,只见白惠穿着日常家居服,即便是刚睡醒,头发也是梳得一丝不苟,时时刻刻给人一种严肃跟距离感。

“怎么家里来客人,你也不上来叫我,让客人等有多不礼貌?”白惠压着眉,句句都是在怪虞初不懂事的意思。

虞初眉头更低,却还是努力扬出笑容,朝着老师走了几步:“不好意思,昨晚您陪着小洲玩了好久,我担心您睡眠不够,所以就让他候了会儿。”

“下次直接叫我。”白惠似乎并不领情。

随即,再重新看向站起来的祁风,祁风十分礼貌的点头出声:“你好,白女士。”

白惠名门望族出身,见过的上流人士不计其数,扫过的审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他也不卑不亢,反而还散发着一股落落大方,坦荡人间的淡然感。

这种风骨,不是靠出身就能拥有的。

如果以前见过,也应该有印象。

但是脑海里转动一圈,也没有搜罗到关于他的记忆。

对于陌生人的突然到访,她有些警惕:“你是?”

虞初知道老师不是什么好客之人,平时有学生家长,想跟她亲近些,她也是不留情面的拒绝。

于是帮忙解释着:“他是大哥身边的人,叫祁风,这次过来应该是大哥有事找您。”

话落,白惠跟祁风两人的眉头,不约而同的轻蹙了一下。

祁风眸光微转,不动声色的逡巡过虞初。

她怎么知道他的名字?

而白惠,则是因为听到傅擎钰找她,心头一阵惊涛骇浪而过,表面没显露什么,眸底的情绪根本掩不住。

强行镇定的开口,声音变了一个度:“他怎么自己不来?”

祁风冷冷冰冰的道:“不是什么事,傅爷都会亲自处理的。”

话落,白惠眸光瞬间锐利几分,带着薄怒压过来,仿佛在说,她可是傅擎钰的妈妈!

什么叫,不是什么事?

不过,白惠也不想,跟初次见面的人针锋相对,只问:“那他找我,为了什么事?”

傅西洲找她是为了要孩子,可傅擎钰跟她好像,没有什么瓜葛。

祁风暗带深意的看了一眼虞初:“不如我们单独谈谈。”

“没事。”白惠知道他的意思,满不在意的道:“初儿算是我的孩子,没必要对她有所隐瞒,擎钰是什么意思,你直说无妨。”

边说着,边由虞初扶着下了楼,就在祁风的对面坐下。

祁风这才跟着,缓缓坐下。

“傅爷的意思,是让我来接小洲回去。”

白惠眼梢微挑,诧异之色没来得及藏住:“我是听说过,小宝之前是擎钰带大的,可是这次在我这里的是小洲。”

意思是,如果傅擎钰是来要小宝的,她还能理解。

怎么连小洲也要管,他们伯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傅家的孩子。”祁风话也不是很多,只挑着重点:“小洲自己不肯回傅家,所以需要你帮帮忙。”

闻言,白惠拧明白他的意思,眸光满是不悦的沉下来:“我是小洲的亲奶奶,他自愿想跟我亲近,你们也要管,要管就算了,还要我出面当坏人赶他。”

说着,她语气强势中,带着一抹冷讽:“不让孙子跟我住,还要他以为我不喜欢他,让他再也不跟我亲近?”

虞初一直蹙紧眉头,每次老师跟傅家有冲突的时候,最糟心的就是她了。

她弱弱的看向祁风,轻声道:“能不能麻烦你跟大哥说一下,我们会好好照顾小洲的,让他跟二哥都不用太担心,住不了几天,小洲想家我们就送他回去。”

“小洲回不回家,不仅仅只关乎小洲本人,其他人也会受影响,总之,小洲不适合住在这里。”祁风态度坚决,语气冷漠得不近人情。

虞初眼帘缓缓抬起,很快反应过来:“因为小洲住在这里,二哥出现什么问题吗?”

“他们两兄弟,关系又是什么时候变好的?擎钰会对他的事上心?”

白惠还是很诧异,在她印象里,这两孩子没有多少交集,而且擎钰好像不喜欢西洲来着。

祁风眸光复杂的看向她,问:“身为母亲,你不好奇傅二爷,出了什么事?”

关心的点,好像不在重点啊。

闻言,即便祁风的语气,没有不礼貌的意味,却还是让白惠,稍有不适。

“这几天跟小洲接触,他的思想年龄不小,完全有自己的主见,既然擎钰想带他回家,不如就等他醒了,你问他要不要回去。”

她不会听擎钰的意思,走不走,看小洲。

祁风眸光不瞬,早就猜到她的反应,不急不慢的谈判:“没有要求您,傅爷的意思是,你让小洲主动跟我回去,他会单独见你。”

话音刚落,虞初迅速转头看向老师,只见她端着茶杯的手,不受控制的抖动了下,还没喝上一口茶的喉咙,也在紧张的滚动。

白惠对于傅擎钰灌注的母爱,不亚于天底下任何一位母亲,以为傅擎钰英年早逝的那段时光,几乎是她人生至暗之际。

以至于后半段人生,都事灰暗色彩。

只有听到傅擎钰还活着的消息,她才感受到一丝丝活力。

心底都多想见见他,只有她自己清楚。

而跟傅擎钰见一面,是对她最有效最有力的一张王牌。

她几乎没有过多的思考,喉咙哑着出声:“好,小洲也该起来了,我去看看他。”

说着,她起身往楼上走,心底也有些对不住小洲。

手心手背都是肉,唯独傅擎钰,是最掌心的那块。

只能让小洲,下次再过来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