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昏侯!”
当西昏侯李乾顺献俘于开封城的时候,整个开封城再一次轰动。
虽然上一次的大理国王段正淳也曾经有此经历,然而任谁都知道段正淳乃是一个傀儡国王,大理真正掌权的却是高氏父子,可惜段氏父子太过于刚烈,全部身死,段正淳不过是傀儡罢了!
而西昏侯李乾顺却是正儿八经的实权国王,同时西夏也是大宋数十年的仇敌,不同于大宋对大理的态度,自然引起了开封百姓的注意。
然而面对众人期待的献俘仪式,范正并没有在意,反而心思却早已经飞回了家中,此次出征大半年了,他已经离家多月,早已经对李清照思念成疾。
好不容易等到献俘仪式结束,范正就迫不及待的赶回家中。
“什么,范正已经回去了!”赵煦皱眉道。
这让还想和范正畅谈,仔细打探西夏之事的赵煦悻悻作罢!不禁心中暗自腹诽范正重色轻友。
“我回来了!”
范府中,范正刚刚踏入大门,就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惊喜,只见迎接范正的李清照竟然已经身怀六甲。
“你怀孕了!”范正大步来到大着肚子的李清照面前,不由一阵狂喜。
百官看着范正的履历也不禁陷入为难之中,范正和赵煦年龄相当,还不到而立之年,就有了两次灭国之功,按照功劳,恐怕连曾布的枢密使给范正都不为过!
首先,范正自身,其年纪太小,此刻若是封其为枢密使,日后还有数十年的宦海生涯,以及还有北伐辽国之战,若是反之到时候,再灭了辽国,到时候,恐怕赏无可赏!
其二就是范家,如今的范家太过于显赫,范纯仁乃是上一任宰相,如今虽然致仕退休,但是影响力仍在,范纯礼更是当朝右相,其四叔已经升任为户部尚书,而范正刚刚担任两浙转运使,之前灭大理,如今又灭西夏,在军中的影响力无与伦比。
“父亲!”
前世北宋灭亡,无论是范家还是李清照都蒙受大难,他如今灭掉西夏,已经改写了大宋的轨迹,相信无论是大宋还是范家都不会重蹈覆辙!
范正冷哼一声道:“为夫又岂是顾大家而舍小家之人!”
“启禀官家,范大人的确是灭了西夏,然而封赏之事,还请官家慎重!”百官纷纷劝谏道。
赵煦冷笑道:“难怪我大宋连战连败,国力不振,如今范正刚刚灭掉了西夏,辽国依旧虎视眈眈,朝中就开始打压功臣,此等行为简直是自断一臂,朕绝不同意!”
蔡京同时进言道:“然也,当年狄青同样如此,今日范太丞同样如此!”
杨畏毫不讳言道:“启禀官家,并非臣等嫉贤妒能,进谗言于范太丞,而是祖制如此,别说是范正,就是微臣处于这个位置,也会对如此对待!”
出征之前,李清照就无度索取,范正就隐隐约约有感觉,然而他也没有细问,却没有想到李清照已经怀孕,竟然在他出征这些时间,没有透露任何消息。
赵煦乃是主持变法,自然对所谓的祖制不屑一顾,更别说当年朝廷打压狄青,结果让一代军神含恨而终,大宋依旧备受屈辱。
这三天的时间,朝廷从狂喜之中清醒过来,这才开始封赏一众西征有功之人,其他将领和将士都好封赏,甚至就连刚刚招安的好汉营也顺利封赏,然而当他们为西征主帅范正封赏之时,却发现刚刚立下大功的范正最为棘手,根本无法封赏!”
更别是范正乃是医家的领袖,整个医家都将为范正所用。
范正回到家中,足足陪了李清照三天,然而他知道,整个朝堂上却因为他吵翻了个天。
再加上范正的堂兄范正平如今负责将厢兵改造成建设兵团,虽然厢兵战斗力低下,但是却人数却足足四十万,若是在范正邪方的加持下,恐怕危害甚广。
范正一把抱了起来,又搂着李清照,看着其已经显怀的肚子,顿时一股幸福涌上心头。
可以说如今范正的权力比当初的赵匡胤不相上下!这让百官忌惮不已。
李清照含笑道:“相公既然在外出征,妾身害怕乱了相公的心神,并非有意隐瞒!”
一旁的范直也扑了过来,顿时让范正的怒火烟消云散。
新旧两党齐心协力,此次一定要彻底压制范正。
“什么,范爱卿刚刚灭掉了西夏,为我大宋立下了汗马功劳,尔等就让朕打压于他!岂不是让朕陷入不义!”赵煦难以置信的看着前来进谏的众臣!
赵煦自认为是明君,然而无辜打压刚刚获得灭国之功的范正,怎么看都是昏君的行为!
大宋重文轻武,再加上当年赵匡胤陈桥兵变,宋朝对武人多加防备,而范正如今乃是军中第一人,自然百官对其多加防备。
而且赵煦还有更远大的雄心壮志,那就是他还想一统天下,北方还有更加强大的辽国,还有燕云十六州并未收复,甚至还有冉冉升起的金国,大宋需要一个连战连胜的名帅!
再加上赵煦和范正交情莫逆,他对范正的信任超过了所有人。
“官家三思,这并非交情和信任之事,更非我等故意打压范正,亦并非怀疑范太丞不忠,然而此举是为了保护范太丞,更是为了保护大宋。”章惇出面郑重道。
“保护范正,尔等想让朕怎么做,直接夺取范正所有官职,让其闲赋在家,或者回医家行医,你让天下如何看朕,三军将士如何不心寒!日后想要征辽之时,谁还会为大宋死战!”赵煦怒斥道。
赵煦如何不懂得新党和旧党的心思,他们此举或许是为了大宋稳定着想的一面,但是想要打压范正的一面却是千真万确。
新旧两党不由一阵郝然,这也是他们纠结之处,不知不觉中,范正已经成为朝中不安定的因素之一。
然而大宋却还有辽国这个劲敌未灭,日后恐怕还需要重用范正之时。
“启禀官家,臣请辞右相之位!”
忽然范纯礼的声音响起,不由让满朝百官不由一震,纷纷诧异的看着范纯礼。
他们才刚刚弹劾范正和范家权势滔天,已经威胁了朝堂稳定,如今却被范纯礼反将一军。
你们不是说我范家权倾政军,那我范纯礼辞去相位,为范正铺路,看尔等还有什么话可说。
“范相公莫要冲动!”赵煦霍然一震,连忙劝阻道。
范纯礼郑重道:“启禀官家,微臣并非一时冲动,而是早有谋划,微臣担任丞相已经有四年之久,而在此之前,大宋宰相大多在位一年而已,微臣知道官家不动臣等,乃是为了朝廷的稳定,然而官家却不知如果我等久居相位,同样也是对朝堂不稳。
“再说去相位!”
章惇脸色大变,范纯礼的确是担任丞相已经有四年之久,已经算是在位颇长的宰相,然而他章惇却是赵煦亲政以来,就已经高居相位,如今更是有十年左右。如果要辞相,那他恐怕才是最应该辞相的那一位。
“微臣已经位居左相之位太久,特向官家请辞!”章惇被迫出列请辞道。
新党百官顿时脸色大变,章惇乃是新党的领袖,他没有想到范纯礼竟然釜底抽薪,以身入局逼迫章惇请辞相位。
伱们不是说,范家权势太大,让大宋不稳,范家的权力再大,恐怕也打不过位居宰相之位十年之久的章惇,更别说当年章惇的堂兄章楶,更是当年西北之路的主帅,多次负责平夏城之战,那时尔等怎么不说,章家权势滔天,不利朝廷稳定?
宰相苏颂无奈一叹道:“老臣年岁已高,处理政务早就心有余而力不足,特向官家请辞!”
满朝百官不由哗然,他们依靠朝堂大义趁机压制范正的计划原本万无一失,就连官家也无法拒绝,如今却因为范纯礼护犊子的行为,直接导致三大宰相集体请辞。
“刚刚立下灭国的功臣被群臣打压,当朝三大宰相集体请辞,简直是胡闹!尔等当朕是昏君么?”赵煦勃然大怒,怒斥道。
顿时满朝百官噤若寒蝉!如今的赵煦乃是实权帝王,尤其是灭西夏之后,赵煦的明君的声望更是达到了顶峰。
赵煦豁然而起,环视一众百官道:“天下未定,像范正这样的帅才,就是再多朕也不会打压!三位宰相忠君为国,其虽然久居相位,却让大宋百业俱兴,毋庸置疑。”
“官家英明!”
百官纷纷俯首道。
“传旨,范正灭西夏有功,封范正为镇西侯,其夫人李清照素有才名,特封五品诰命夫人!如今开封府知府空缺,特命范正为开封知府!为国效力!”赵煦直接下令道。
“开封知府!”
不少百官豁然抬头,开封知府可是大宋权势最大的知府,当年范纯礼就是担任开封知府,治理开封城有功,晋升为右相。
谁能想到当初被称为范衙内,暗中掌控开封府的范正,如今竟然亲自担任开封知府。
然而不少有心的官员却对赵煦此举赞不绝口,朝堂百官忌惮的是范正在军方的影响力,而按照范正的灭国之功,范正最应该晋升的位置就是枢密使。
而如今开封府知府的位置虽然同样不逊色于枢密使,但是却是文官,更难得是范正当初治理两浙路有功,如今晋升开封府知府也是顺理成章。
如此一来,既剥夺了范正的兵权,又让没有打压范正,可谓一举两得,简直是高超的帝王之术。
“官家英明!”
百官纷纷低头道,他们害怕赵煦因为和范正的交情而对范正太过于崇信,而如今看来,赵煦虽然对范正信任有加,但是该有的防范却丝毫不少。
“官家有旨,范大人灭西夏有功,特封镇西侯,升开封知府!李大家封为五品诰命夫人!钦此!”
当赵煦的圣旨到达范府的时候,整个范府却一片欢庆!
然而范正却眉头紧皱,虽然此次范正得到了封侯,并升任开封知府,然而范正却从中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伴君如伴虎,相公也要考虑退路了!”李清照聪慧过人,瞬间就明白了范正如今的处境!
范正却摇了摇头道:“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为夫当年在少年的时候就曾经做过此诗,为夫从来没有考虑过退路,而且为夫所有的邪方都是为了大宋,不过夫人放心,哪怕为夫有一天失势,以为夫的功劳,依旧能够保全范家!”
李清照将头埋在范正怀中,低声道:“妾身现在才明白悔教夫婿觅封侯的真正意义!”
范正用力的将李清照揽入怀中,郑重道:“为夫目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范家和夫人,等天下太平,为夫就和夫人一起归隐,夫人吟诗作对,为夫悬壶济世,成就一对佳话!”
“好!”李清照郑重的点头道。
范正安抚好李清照之后,这才郑重起身前往皇宫谢恩!”
“微臣范正,叩谢官家天恩!”垂拱殿内,范正郑重一礼道。
赵煦眉头一皱,虽然范正一板一眼,并无任何失礼的举动,然而在赵煦看来却显得格外的生疏!”
“你在埋怨朕!”赵煦忍着怒气道。
在他看来,范正定然是在怨恨于他,明明范正立下了灭国之功,而赵煦却没有力保他。
范正摇了摇头道:“非也,微臣认为官家应该听从群臣的建议,毕竟最不可测的就是人心。”
赵煦顿时怒火中烧,自己明明已经已经全力在维护范正,而范正却丝毫不理解自己的苦心。
“既然如此,那你就上任开封知府吧!”赵煦大手一挥道。
“微臣遵旨!”
范正当下昂首,走出垂拱殿!
很快范正和官家心生嫌之事立即传遍了整个朝堂,不少官员顿时心中雀跃,邪医范正不过是靠官家崇信才有才有如此成就,如今范正已经和官家有了隔阂,想必日后定然泯然众人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