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避子汤的配方之后,女医一脉立即开始实验避子汤的药效。
“不行,避子汤的药效太强,后宫之中,嫔妃众多,很多服用避子汤的嫔妃都是偶尔被临幸,一月服用一两次无伤大雅,若是经常服用,恐怕也会对身体造成伤害。”张女医愁眉苦脸道。
宫中需要服用避子汤的嫔妃大多都是不得宠的,而且很长时间才会服用一次,因此避子汤的功效极好,还没有副作用传出,若是服用避子汤太多,恐怕也会造成不孕不育。
其他医者也是不由一叹,谁能想到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良方,竟然也有如此限制。
范正闻言,不以为然道:“医家不能抛开剂量而谈毒素,剧毒之药足以害人性命,若是稀释之后,可以制造出对人体无碍,却能灭杀害虫的农药。”
张女医心中一动道:“范太丞的意思是稀释避子汤的功效?可是如果稀释避子汤的功效之后,恐怕很难达到避孕的效果。”
范正朗声道:“如果将避子汤的功效稀释到对人体无害,那女子就可以长期服用,再者避子汤大多都是正常的药物,还能达到避孕的效果。”
后世的药也有长期的和紧急两种,在范正来说,皇家流传出来的避子汤应该属于事后紧急之类的,只需稍加改动,减轻药效,应该可以长期服用。
“此法倒也可行?”一众医者眼睛一亮,缓缓点头道。
“不过是药三分毒,长期服用避子汤虽然避孕,也有可能毒性累积,最好还是和羊肠衣交替使用即可。”张女医站在女医的立场上,始终对羊肠衣念念不忘。
范正无奈一笑道:“张女医放心,羊肠衣我已经交给公输大匠作研制,相信很快就有好消息传来。”
医家制药作坊内。
公输应脸色古怪,虽然邪医范正的名声举世公认,然而他还是再一次低估了范正的邪门,竟然让他堂堂大匠作去制造如此邪门的羊肠衣。
作为工匠,他虽然贫穷没有去过青楼寻欢作乐,但是作为男人,他对羊肠衣也是久闻大名。
“公输大匠,羊肠衣可曾制作成功。”范正亲自前来询问道。
公输应僵硬道:“在下不负范太丞期望,已经制作出最为轻薄的羊肠衣。”
当下,公输应将模样不可详说的羊肠衣递了上来,范正看着和后世某套很类似的羊肠衣,不由微微点头。
公输应不愧是当世大匠作,其生产的羊肠衣在技艺上自然比不得后世最先进的工艺,然而已经是手工时代的最顶尖的工艺了。
“此物成本如何?”
范正询问道。
公输应点头道:“大宋每年宰杀羊无数,羊肠并非是珍贵之物,其成本普通人也能承受。”
范正点了点头道:“注意做好消毒处理,以免牛羊布病传播,此物若成,你立下大功。”
公输应闻言脸色一变,连忙道:“范太丞,能不能不署小人的名字,在下毕竟是公输家之后,若是传开了,恐怕有损先祖公输班的名声。”
公输班乃是工匠的始祖,若是传出公输家的后人专门制作羊肠衣,恐怕定然会成为公输家族的笑话。
范正看了看公输应,道:“你确定?此物看似有伤风俗,然而却对控制人口颇有奇效,日后大宋人口危机爆发,你制作此物,必将青史留名。”
“啊!”
公输应顿时陷入犹豫之中,他自然对邪医范正的判断并无怀疑,毕竟范正的邪方金身不破的神话仍在。
一边是青史留名的诱惑,一边是公输家的声誉,公输应显然了两难之中。
范正见状再道:“伱若是依旧在将作监,范某自然不会劝你,然而你如今已经入了医家,负责研究医家的器具,也算是半个医者,所谓医者父母心,自然无需对男女之事视若洪水猛兽,羊肠衣也属于医疗器械的一种,只需平常心对待即可。”
听到范正的话,公输应心中豁然开朗,当下郑重道:“多谢范太丞指点,是小人着相了,相信公输先祖会理解不肖子孙的选择。”
“那就加快制作羊肠衣,早一日普及,大宋人口危机早一日解决。”范正道。
“是!”
公输应立即恢复自信,立即下令加快制作羊肠衣。
看到医家已经有了切实可行解决人口危机之方,范正这才放下心来,当下心情颇好的回到范府。
“爹爹!”
刚到范府,就听到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
只见才刚过六个月的范直看到他回来,竟然口中无意中喊出爹爹
“啊!我儿会说话了!”范正顿时有种措不及防的惊喜,连忙将范直抱在怀里,亲了又亲,逗得范直咯咯直笑。
一旁的李清照白了范正一眼道:“六个多月的婴儿,也是时候学说话了,再说你乃是医者连这还不懂?”
婴儿的语言发育一般都是半岁开始,一岁开始学行走,一岁半无论语言还是行走都已经差不多了,当然有个别发育迟缓的可能会慢一些。
范正嘿嘿一笑,对着有些吃醋的李清照安慰道:“娘子莫要吃醋,如今直儿已经会喊爹爹了,日后再喊娘亲还会远么?”
李清照这才转忧为喜,兴致勃勃的教导范直喊娘亲。
二人逗弄了范直一阵,范直就已经沉沉睡去。
夫妻二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熟睡的儿子,心中的不由升起一股幸福的感觉。
“你要干什么?”
李清照忽然感觉范正的手不老实,脸色微红道。
范正看着李清照微红的脸庞,凑到其耳边轻轻道:“夫人最近只顾照顾直儿,可是冷落了为夫呀!”
李清照和范正也是老夫老妻,哪里不知道范正的不正经,而且她刚刚生产完,再加上要照顾范直,二人很久没有相处二人世界了。
“不行!这几日容易受孕,张女医吩咐过,最好一年后再生孩子。”李清照羞涩道。
若是以前,范正定然进退两难,但是此刻却嘿嘿一笑道:“娘子可知道医家正在研究避孕之术,此术已经略有小成。”
当下,范正在李清照耳边轻轻说羊肠衣的妙用。
避子汤主要针对已经生育多个孩子的女子,而如今他和李清照只有一个孩子,再加上李清照受孕困难,自然不宜服用避子汤,羊肠衣倒是唯一的选择。
“啊!”
李清照顿时大羞,连忙蒙在被子里。
很快!房间内,红烛熄灭,琴瑟和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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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避子汤和羊肠衣的成功,女医一脉开始着手在民间推广避孕之术。
“什么?医家竟然推广避孕之术!”
随着医家的的举动,顿时在大宋民间一片哗然,毕竟在传统的观念中,多子多福乃是千年不变的道理,如今医家却用医术不让女子怀孕。
对于朝堂来说,或许能够理解人口危机对大宋的危害,然而对民间普通人来说,他们根本不管这些,认为医家倒行逆施、残害人命的罪证。
“此术邪恶至极,定然是邪医范正之邪方。”
不少守旧的开封百姓先入为主,立即对范正斥责道。
“不!诸位那就错了!此术虽然和邪医范正有关,但是钻研此术的却是张女医!”有消息灵通之人苦笑道。
“张女医?”
“就是号称送子观音的张女医?”不少人难以置信道。
随着消息传开,谁也没有想到研究避孕之术竟然是攻克不孕不育的张女医。
“而且此方并非是害人邪方,而是让本已经生育多个孩子的家庭避孕,毕竟女子生育过多会损害身体,更别说很多家庭越穷越生,越生越穷,最后连孩子都养不起。”有明理之人为张女医辩解道。
“一派胡言,哪家不想让人丁兴旺,有人才有财,无人就是家财万贯也是为他人做嫁衣。”更多的人在传统的观念下,对避孕之术嗤之以鼻。
一时之间,医家推广避孕之术遇到了重重困难,传统家庭对男丁的追求已经深入骨髓,对于避孕之术避如蛇蝎。
再加上无论是购买避子汤,还是买羊肠衣都需要钱财,这更让普通百姓大为抵触。
“老身无能,未能推广避孕之方!”
太医署内,张幼娘一脸愧疚道,女医一脉推广避孕之方失败,让她颇为受挫。
其他医者也一阵无奈,他们作为医者,又何尝不知道传统陋习的顽强,当初范正提出近亲结婚的危害,哪怕在无数证据面前,依旧受到了朝野的反对。
杨介无奈一叹道:“此事又不能强制,只能让百姓自愿避孕!”
范正沉思片刻道:“当初近亲结婚同样也受到了朝野反对,而现在不过数年,近亲结婚的现象已经杜绝,想必避孕之术同样如此,此术刚刚诞生,百姓并未接触,甚至对其有些抵触。若是日后推广开来,定然会被世人接受。”
张幼娘摇头道:“可惜留给大宋的时间不多了,若是任由百姓自己接受,恐怕根本无法缓解人口危机。
范正点了点头道:“所以,医家需要找到一个推广避孕之方的捷径,诸位想一想,天下有谁最需要避孕之术。”
“青楼!”
众医对视一眼,忽然不约而同道。
“可是青楼会配合医家么?”张幼娘皱眉道。
范正冷冷一笑道:“那就由不得他们了!”
普通百姓医家难以强制,处于最底层的青楼太医署还是可以拿捏的。
“太医署下令,日后青楼之中所有女子都不得继续服用水银和麝香等能够导致不孕不育的毒物避孕,更不得损坏身体为代价避孕,可以选择服用避子汤或者使用羊肠衣避孕。”
很快,太医署再次传来消息,直接命令青楼配合医家避孕之术。
“医家也管的太宽了吧!竟然管起青楼了。”
不少男人嘿嘿一笑道,青楼可是男人的温柔乡,谈起青楼众人可是津津乐道,很快在开封城传开,引起百姓议论纷纷。
“听说太医署一直想要提升为医部,成为朝堂
开封百姓议论纷纷,对于医家此举议论纷纷,有人认为医家此举大善,也有人认为医家为了成为医部,多管闲事。
“简直是岂有此理,医家凭什么管青楼之事!”
太医署的政令一出,整个开封城青楼一片哗然,青楼的出现并不比医家出现晚多少,同样也是一个古老的百家,而且鉴于青楼的暴利和特殊性,青楼背后往往会有灰色的势力和保护伞,自然对医家突然插手,大为不满。
“医家插手青楼之事,不过是为了推销自己药罢了,未免吃相太难看了。”一个龟公一脸刻薄道,青楼的确是底层产业,但是很多青楼背后都有人,可不是谁都能上来踩一脚。
“无需搭理他们,一群穷大夫连青楼的大门都进不起,还敢管我们。”不少老鸨子冷哼道。
青楼认为,医家此举不过是为了推销医家的避子汤和羊肠衣,另有私心,再加上太医署并无实权,青楼自然不将其放在眼中。
“范太丞,青楼根本不把太医署放在眼中!”张幼娘看到青楼如此态度,不仅不配合,反而冷嘲热讽,不由气急道。
其他医者也是无奈,也正如世人所说,太医署并无实权,根本奈何不了青楼。
范正冷哼一声道:“平时医家的确并无实权,然而事关青楼出现传染病,那就关医家之事了。
“青楼传染病?”
“柳病!”
一众医者顿时眼睛一亮,顿时明白了破局之方。
所谓柳病,就是寻问柳染的疾病,一旦染病会溃烂下体,可以说是最阴毒的疾病之一。
“立即将最近一年,医家有关柳病的所有记录都整理归案,本官要上奏朝廷,刊发邸报,让世人皆知青楼之害。”范正冷然道。
“是!范太丞!”
当下一众医者将一摞摞柳病的病例整理出来,当下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没有想到柳病竟然危害如此之大。
随即,范正动用人脉,直接上奏朝廷,更在邸报上宣传柳病的危害。
一时之间,朝野哗然。
柳病人人谈之色变,原来热闹非凡的青楼顿时门可罗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