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吹动树木,两个高大的身影悄无声息地挪动。
走到一颗大树附近,秦谨之朝夏庚使个眼色,夏庚立马枪口对准大树方向,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枪里的子弹立马会射出去。
树后面突然传来枯枝踩断的声音,夏庚凝神屏气,食指按在扳机上。
秦谨之亦是,双眸紧紧盯着,手摸到腰后的枪。
一阵风吹过,光影浮动,夏庚下意识就要扣动扳机,一道轻软的声音响起:“别开枪,是我。”
夏庚一愣,这声音……
秦谨之也愣住,盯着那个方向不可思议。
“星星?”
人影从大树后面走出来,尽管光线昏暗,但秦谨之还是一眼认出,那是夏挽星。
有那么一刻,他觉得是梦,身体却先一步冲了过去,一把抱住她。
枪还握在手上,搂得太紧,夏挽星后背被坚硬的枪身硌得生疼。
“……真的是你吗?”秦谨之嗓音发颤,感受到怀里人的温度还是不敢相信。
夏挽星拧眉:“你抱太紧……我喘不上气了。”
秦谨之这才后知后觉松开她:“你怎么会在这,怎么跟到这……”
话没问完,刚离开他怀抱的人用力推开他,越过他朝夏庚走去。
秦谨之被推得后退一步,有点懵。
夏庚挑眉,心里说不上的开心。
“阿星。”
他朝夏挽星张开怀抱,夏挽星任他抱了一下,然后同样地推开他,朝前面走去。
夏庚也懵了。
两人现在谁也没空嘲笑谁,赶忙追上去,夏挽星回头,语气不善:“站住!”
两个身材高大一米九的男人同时定住,不敢再往前一步。
夏挽星转过身,夜色下,她的脸沉郁无比,秦谨之和夏庚同时咽了口唾沫。
直觉告诉他们,此时此刻的夏挽星非常不好惹。
果然,她冷冷出声:“有本事,一个骗我谈生意,一个骗我和国外公司谈合作,绝代双骗,厉害啊。”
她讽刺拉满,两个大男人一声不敢吭。
夏挽星双手抱胸,继续说:“骗我好玩吧?还每天接我的电话,说得一本正经,不是在谈事就是在开会,忙得不可开交。”
两个男人同款复杂表情。
夏挽星又冷冷盯他们十来秒,然后扭头就走。
“砰!”
车门拉开又重重关上,坐在车顶用望远镜观战的温钧和塔康感受到车子的动静,对视一眼:“谁上车了?”
温钧往下扫一眼,没看见夏庚和秦谨之,下意识认为:“他们两个上车了吧。”
“哦。”
塔康没在意,继续用他的高清望远镜观战,时不时还点评几句。
离越野车不远的地方,两个男人的腿像灌了铅一样,脚步沉缓。
夏庚清咳两声,打破僵沉的气氛:“阿星生气了,女孩子嘛,生气了肯定要哄,但据说伴侣的安抚最有效,所以这次机会让给你。”
秦谨之唇线抿成一条直线,对夏庚这种行为很不耻。
现在肯承认他是星星的伴侣了?之前不知道是谁,酸来酸去就是不肯承认他的身份。
夏挽星这会儿在气头上,明显谁上谁就死。但死也得有人上,不能让她憋着这口气不撒出来。
秦谨之斜他一眼:“你记得你今天说的话。”
夏庚朝他做个抱拳的手势:“兄弟,谢了。”
……
车内,光线昏暗。
夏挽星一直望着窗外,听到车门开合的声音也没转头。
秦谨之看着夏挽星冷漠的后脑勺,头一次在别人身上感受到了压迫感三个字。
许久,他开口:“星星……”
夏挽星动都没动,依旧后脑勺对他,看不到她的神情。
秦谨之干坐在那,顿了顿,抬手扯了扯夏挽星的衣袖。
夏挽星扫开他,他又扯,夏挽星又扫。
男人厚脸皮地再去扯,就听见她说:“别碰我!”
语气很冷很硬,他却注意到尾音藏着的一丝不寻常。
秦谨之这次没再客气,直接把人掰过来:“你哭了?”
眼前的人眼睛红红的,纤长的睫毛沾湿,脸上泪痕明显。
“我没哭。”她还犟一句。
秦谨之的心一下化了,抬手抚了抚她发红的眼尾,嗓音低到完全没有姿态:“我错了,你别哭,都是我的错,好不好?”
这一句,夏挽星收住的泪又绷不住掉了出来:“知道错还要这么做?你们太坏了,都骗我……把我一个人扔在华国,你们真的好坏。”
她边哭边骂,眼泪连串连串往下掉,哭得秦谨之心化成一滩水,扯了纸巾不停帮她擦眼泪。
“星星,我们怕这次太危险,不舍得让你来。”
“你们也知道危险。”夏挽星声音发哽,“你们就没想过要是你们不在了,我和安安怎么办。”
夏挽星在来摩克国的飞机上想了许多,后来想到最坏的结果,她不自禁地浑身颤栗。
她不敢想如果夏庚和秦谨之出事的话,她一个人该怎么走下去。
秦谨之看着她挂着泪痕的小脸,昏暗中闪着浅浅亮光,那泪像落进人心里,荡起无限涟漪。
“你们?”
他问:“你像担心夏庚一样担心我?”
夏挽星没违背自己内心:“嗯。”
秦谨之眸色变深,忽地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夏挽星,你说清楚。”
“嗯?”夏挽星吸了下鼻子,不明所以。
“说清楚。”男人直勾勾地盯着她,“你说清楚为什么怕我出事。”
夏挽星喉头一哽,被他深邃的眸光盯得无处可逃,嗫嚅道:“……说什么。”
“说你为什么一定要来摩克国,说在你心里,我和夏庚是不是一样的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