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巴掌解不了夏挽星的气。
纪芸白晕倒,阿冷受伤,全是因为巴萨洛。
温钧带着巴萨洛回基地,阿全和一部分温钧的人护送他们去医院。
明亮安静的医院,夏挽星站在手术室外,脸色苍白。
纪芸白没大碍,受惊加上虚弱晕倒,已经送往病房休息。
但阿冷,头部受伤,具体情况要等手术结束才知道。
手术室的灯按了,夏挽星第一时间冲过去。
“病人头部受到撞击导致出血,手术很成功,但脑部神经复杂,具体情况还要看后续恢复情况。”
夏挽星听到“手术成功”四个字,悬着的心终于下落,脸色也好了不少,但头颅手术比一般手术复杂,她问:“会有后遗症吗?”
“后遗症的话也要看病人情况,有可能出现神经功能障碍。”
“神经功能障碍?”夏挽星好像听之前的眼科医生说过这个词,“会影响记忆吗?”
医生点头:“对,是这个意思。”
夏挽星细眉拧起,一直到病房还没舒展开。
阿全去纪芸白的病房看她,再回来,纪芸白就跟着一起来了。
阿全看两个女人在这,便出去了,把空间留给她们。
夏挽星给她拉了把椅子:“你才醒来过来干嘛,我会去看你。”
纪芸白看她忧心忡忡的小脸:“得了吧,秦谨之还没醒,你会舍得走?”
夏挽星无法反驳,转眸看了眼床上仍然昏迷的男人:“他是因为我才受伤的。”
当时巴萨洛明显冲她来,要是秦谨之没护着她的话,恐怕踢到藤蔓摔了头的人就是她了。
纪芸白跟着看一眼,啧一声:“别说,秦谨之就这样不说话躺床上,颜值直接翻倍。”
夏挽星知道她是在排解她心里的苦闷,很给面子地笑了下。
“星星,医生怎么说?”纪芸白问。
说起这个夏挽星正好也想问她:“医生说有可能出现神经功能障碍,我在想,他不会又失忆吧。”
这个“又”字就很灵性。
纪芸白皮笑肉不笑:“说不好,他坏事干多了,搞不好老天都看不过眼。”
再让他失忆一次,要是变成个二百五更好。
夏挽星长睫垂下,心里五味杂陈。
不知道为什么,经历了这么多,知道阿冷就是秦谨之后,她心底的触动一直没消失。
是感激吧,也或者是释然。
纪芸白瞧她那样子,忍不住问:“怎么,怕他失忆再次把你忘了?”
夏挽星抿着唇,点了点头。
缅普这一年,虽然生活很苦,但苦中有乐。
纪芸白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一下想骂她好了伤疤忘了痛,一下又觉得阿冷就是阿冷,秦谨之做的那些烂事不应该算到他头上。
安静了会儿,纪芸白问:“星星,说句老实话,你义无反顾一定要来缅普救他,是因为他是秦谨之,还是因为他是阿冷?”
这话出来,病床被子下的手指轻微动了动。
夏挽星盯着地板:“这很重要吗?”
“当然重要。”纪芸白太了解夏挽星,跟她分析,“你如果是来救秦谨之的,说明你在乎的是之前那个人,如果你想来救的是阿冷,说明你在乎的是后面这段感情,自己想吧。”
夏挽星坐在那,垂眸想了很久,没说话。
纪芸白叹口气,不知道在叹什么,换个说法:“这么问吧,如果秦谨之醒来恢复以前的记忆了,你还会不会躲着他?”
夏挽星当即抬眸:“他会恢复以前的记忆?”
“不好说,医生不是说可能会出现神经功能障碍,从医学角度来讲,有可能失忆,就有可能复忆,大脑神经的事不好说。”
她想到什么又补充:“电视上不都这么演的,主角本来失忆,撞下头又恢复记忆了。”
夏挽星听得手脚发凉:“你都说那是电视了。”
“电视来源于生活,这从医学的角度也讲得通,不稀奇。”
夏挽星想到以前被关的那些日子,后脊升起一股寒意。
是啊,要是他恢复记忆了怎么办。
纪芸白看她脸色一下变得不好,起身倒了杯温水给她:“我建议,不管他想不想得起,你已经把他救出来了,仁至义尽。接下来的事就交给那个大块头,趁他没醒,赶紧走吧。”
夏挽星握着那杯温水,一直没说话。
纪芸白后来也回自己病房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房间亮起小灯,医生来了几趟做检查,说有情况及时叫他们。
阿全送了晚饭过来,夏挽星没什么胃口,吃一点点就没吃了,抱腿坐在沙发上,静静想着纪芸白那番话。
离开?还是不离开?
其实,她这会儿离开是最好的。
不管他能不能想起以前的事,阿全把他带回京北,他迟早会知道自己的身份,她也瞒不住以前的事。
然后呢,他会顺理成章接受那些事,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又开始新一轮的纠缠?
她耗不起。
她也不想耗。
夏挽星把脸埋进膝盖,许久,她重新抬脸,起身去洗手间洗了个脸,然后毅然往外走。
手刚碰上门把,后面传来低沉的声音:“夏挽星,你给我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