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安安托付好,阿全开车把夏挽星和纪芸白送到提前定好的酒店,然后立马去清点人手,顺利的话,一早便能出发。
房间门关上,纪芸白拉着夏挽星在沙发坐下,一肚子话要说,又不知从何说起。
最后总结一句:“星星,你干嘛还救她?”
夏挽星坐在那,慢慢垂下眸子:“芸芸,我欠他的,我要还。”
“你欠他什么?”
纪芸白提起秦谨之除了厌恶还是厌恶,“当初他囚禁你威胁你,根本就没尊重过你半分。现在他沦落到这一步完全是自作自受,你还去救他,你就不怕他有天想起以前的事了,再把你关起来?”
夏挽星沉默。
她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性。
但,她的命是阿冷救的。
抛开以前那些恩怨纠葛,没有他,她都不知道能不能顺利生下安安。
而如今,他深陷困境,也有她的原因在里面。
以前她欠秦谨之的还了,但欠阿冷的,她不敢说一句还清。
黎朗说他和巴萨洛在一起了,但夏挽星始终不愿相信。就算是真的,她也要亲口听他承认一句。
过了许久,她说:“芸芸,我知道我这样做很傻,但如果我不去缅普把他带回来,我会一辈子都良心不安。”
“良心值几个钱。”纪芸白望着她,又气又拿她没办法,“真要去?”
“要去。”她声音轻柔,却无比坚定。
纪芸白无奈叹口气。夏挽星看着娇弱,但打定主意要干的事谁都劝不动。
顿了几秒,她起身:“好吧,我给主任打个电话,把年假请了。”
闻言,夏挽星诧异看她:“你要跟我一起去?”
“不然呢。”纪芸白心软嘴却硬得很,“你再跟我玩一次失踪试试,我把你头拧下来。这次我亲自守着你,看你还敢不敢乱来。”
夏挽星心头一暖:“芸芸,我就知道,你最爱我了。”
“别爱我,没结果。我爱八块腹肌的帅气男模。”纪芸白扔下一句,进去打电话了。
……
这一晚夏挽星和纪芸白睡在一张床上,说了很多闺蜜间的话。
一聊就到了深夜,没睡几个小时就被通知可以出发了。
早晨6点,她们顶着寒风走出酒店,外面已经有安排好的车在等她们。
车上放着两件厚厚的女士羽绒服,想来是阿全注意到夏挽星昨天穿的衣服太单薄,特意备的。
夏挽星朝前面看一眼:“谢谢。”
阿冷还是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硬邦邦道:“没什么好谢的,我只是不想你感冒了传染给小少爷。”
昨天还说吵死个人,今天就直接变成小少爷了。
夏挽星没说什么,就笑了笑。
纪芸白套上羽绒服,撞了下旁边的人,小声说:“星星,真是什么老板就带什么样的下属,说话一样不好听,黑着个脸跟谁欠他八百万一样。”
纪芸白自以为音量足够小,前面的人肯定听不见,可阿全凭着非凡的听力还是听到了。
他鬼使神差地看了眼后视镜,又鬼使神差地对着后视镜牵了下嘴角。
他的脸很黑吗?还好吧。
半个小时后,车开进私人飞机停车场。
阿全带着两人进机舱,说:“我们先出发,老爷子的人晚一点,晚上统一集合。”
夏挽星找到座位坐下,点点头:“谢谢。”
阿全没回话,面无表情走了。
机舱内除了她们还有其他人,夏挽星往后扫一眼,看到几张眼熟的面孔,想来就是秦谨之手下那些人了。
纪芸白没一次性见过这么多保镖,往后看一眼,又看一眼,忍不住道:“星星,果然什么老板就带什么样的人,后面那群人都好吓人啊。”
夏挽星笑笑没说话。
恐怕不是他们吓人,而是他们和阿全的心态一样,对她这个害自己老大坠海的人没什么好感,但迫于情况,又不得不跟她一起去缅普。
从京北到缅普,飞了近6个小时。
纪芸白上飞机不久就睡了,夏挽星却一直没有睡意,盯着窗外逐渐明朗的云层,心绪复杂。
纪芸白说的其实不无道理,她千方百计,甚至不惜付出生命要摆脱秦谨之。
好不容易彻底摆脱了,秦谨之又失忆,这样的情况就像老天给她开了后门,让她可以独善其身,过完余生。
但……
她好像做不到。
她没办法就那么斩断过去,抛开他不管。
纵她夏挽星是铁石心肠、狼心狗肺的人,也没办法把阿冷对她的那些好全部抹灭。
他失忆了,他不认识她,却还是不计回报地护了她一年。
300多个日日夜夜,说没触动是假的。
她靠着窗,突然觉得自己矛盾得可以。
旁边传来纪芸白熟睡的轻微鼾声,夏挽星偏头看一眼,突然就释怀笑了。
管他呢,矛不矛盾纠不纠结都是以后的事。
纪芸白说的假设都是在秦谨之能恢复记忆的基础上,如果他恢复不了记忆,他们之间就没那么多牵扯纠葛了,一切顺其自然就好。
中午,私人飞机抵达缅普。
热浪扑人满怀。
纪芸白从机舱出来,陡然感受到热带气候的温度,当即把羽绒服脱了,感叹道:“星星,托你的福,我的年假也算出国旅游一趟了。”
夏挽星被她逗笑,提醒她:“缅普都不算一个真正意义的国家,这里没有完善法律,不算安全,而且这里也不禁枪。”
阿全走在两人前面,听到夏挽星的话回头看一眼纪芸白,问:“你会不会用枪?”
枪?
这对于从小生长在华国的纪芸白来说,这玩意儿只在电视上看过,她摇头:“不会。”
阿全皱眉:“不会用枪你跟来干什么?也不怕被子弹崩了。”
纪芸白一听就不服气:“不会用枪怎么了?我会用手术刀,你们在前线冲锋陷阵难道就不要后勤医务了?”
阿全反驳不了,干脆就不反驳了,转过身去继续往前走。
纪芸白死死盯着前面男人的背影,咬牙切齿:“少看不起人,他最好别落我手里,不然……”
后面的话她没说完,近30度的高温,夏挽星感觉到一股凉飕飕的冷风。
她看了眼前面走的人,又看了眼旁边散发冷气的人,心里默默为阿全点了根蜡烛。
纪芸白不是嘴上随便说说的人,论记仇这块,她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阿全……希望他不要落到纪芸白手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