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冷抬头,眸底掠过一丝茫然,很快被他压下。
“我记得。”他说。
巴萨洛感觉他下意识在伪装,拿手机的时候又说:“哦对了,夏挽星交了新男朋友,那人对她很好,看着也很般配。”
意外的,男人听到这话竟然没有任何动气或者吃醋的神情。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他只是木然地接过手机,像每天完成任务一样,看完,然后漠然把手机扔给她。
“阿冷,”因为太兴奋,巴萨洛指间微微发抖,她把手机攥在手里,试探性问:“你知道你为什么每天要看视频吗?”
“不是你让我看的?”
男人不耐反问,那感觉不像主动情愿,更像被动地接受着一切。
巴萨洛压住心头激动,又问:“那,从明天起……我就不拿视频给你看了,行吗?”
“随便。”
男人对她的安排并不在意,转头看床头柜:“我的烟呢?”
“哦……我去给你拿。”
巴萨洛走出房间心还快速跳着,有效果了,药终于有效果了。
他明显对夏挽星感情淡化,再过一段时间,他就会完全忘记她,忘记他们之间的一切。
……
男人躺在床上又睡了,甚至没等到烟过来。
就这么昏昏沉沉,不知白天黑夜。
醒了起来,大脑一片空白,他也懒得想,就发会儿呆。
睡了,就跌进白茫茫的世界了,好像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少天。
直到巴萨洛有天问他:“你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
这种连三岁小孩都能回答的问题,男人却茫然坐在那,哑了口。
巴萨洛眸中惊喜点点攀升,又问:“我叫什么名字?”
“巴萨洛。”
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却能准确无误地说出她的名字。
因为她每天来看他,都会在他耳边重复:“我叫巴萨洛,你要记住我。”
所以,他忘记一切,唯独记住了她。
连日不见光的缘故,男人肤色有些苍白,他皱眉坐起来,看一眼窗户:“把窗帘打开。”
巴萨洛走过去扯开窗帘,大片阳光倾泻进来,把昏暗的房间照得明亮无比。
男人适应不了光线,抬手挡了下眼。
“你睡了一个星期。”巴萨洛看着他,“这段时间急坏我了,还好你醒了。”
男人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背,上面有针扎的痕迹。应该是他昏迷太久,一直给他输营养针吊着。
“我……”他眉头拢起深深褶皱,凌厉的气场因为茫然而削弱几分,透出一点无措,“发生什么了?”
“你出意外撞到头,医生说脑部有瘀血,看你这样子,应该是失忆了。”
失忆?
男人按了按太阳穴,再次看她:“我是谁?”
“阿冷,你是阿冷。”她说。
男人嘴里重复这个名字几遍,又问:“那你呢,是我什么人?”
“我啊,”巴萨洛站在照进来的阳光下,嘴角勾着温柔笑意,“我是你妻子。”
阿冷被带到一个满是仪器的房间,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在里面。
其中一个人把带线的医用磁贴贴到他头上,另外两个人不停摆弄仪器,时不时在本子上记录什么。
男人很烦,但因为才醒过来对所处环境陌生茫然,他并没有拒绝,全程配合几个白大褂做了检查。
“检查这么久,累了吗?”
一出去巴萨洛就迎上来,关切地问。
她语气温柔,眉眼间的关心瞧着很真切,不像假的,难道她真是自己的妻子?
巴萨洛在他脸上看到疑惑纠结,她也没多解释,只是说:“先去吃饭吧,你很久没好好吃顿饭了。”
餐桌上,大多是清淡易消化的菜。
阿冷没有吃多少便饱了,他放下筷子看她:“你说你是我妻子,那你说说,我们怎么认识的,结婚多久了。”
他的语气平淡,不像试探,更像是想快速了解过去。
巴萨洛早有一套说辞:“我们认识一年多了,我们两个算一见钟情,后来互通心意在一起,结婚快半年了。”
她回答得太过自然流畅,男人眉眼间的疑虑少了些。
这还远远不够,为了他快点接受现实,吃完饭后,巴萨洛带他在别墅转了一圈。
但凡见到他们的佣人和武装人员,都会恭敬叫他一声“阿冷哥”,叫她“洛姐”。
“我知道你一下很难接受。”巴萨洛笑着说,“不过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时间,我会陪着你一点点把记忆找回来的。”
阿冷没回应她的话,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先回房洗漱。”
趁他回房间的时间,巴萨洛去了一趟检查室。
医生把一份检查报告递给她:“检查结果吻合我们多次实验数据,他的记忆清除完毕。”
……
阿冷从浴室出来,一眼便看见坐在床边的巴萨洛。
她和以往不同,此时的她,穿着红色吊带长裙,头发散下落在肩头,身上喷了迷人香水。眼波流转间带着妩媚性感,一个抬手撩头发的动作似乎都带着勾引暗示。
男人当即皱起眉:“你这是干什么?”
“睡觉啊。”她答得自然,拍了拍身下的床,“我们是夫妻,当然要睡在一起。”
阿冷没说话,扔了毛巾往床这边走。
他没有第一时间拒绝,巴萨洛的心随着他的脚步剧烈跳动起来,她微微坐直,见他走到跟前,亲昵抬起手臂想揽住他,却不料——
“什么味道?”
男人忽地皱眉,下一秒,猛地转身对着垃圾桶呕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