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挽星几乎一夜没睡,快天亮才靠在沙发上不安睡去。
迷糊间,她感觉有条毯子盖在身上。
她很想睁眼看一看,但实在太困了,毯子搭在身上又舒服,她便没管,眼皮颤动几下,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不知道是几点,只感觉有阳光落在她脸上。
她睁眼,动了动手准备坐起来,忽地碰到炙热肌肤,细听,还有平缓的呼吸。
她旁边睡了人。
她指尖一顿,试探往旁边摸了摸,动作很轻,生怕打扰到他。
就这样若有似无地触碰,她几乎能想象他是以怎样的姿势坐在地上,头枕着沙发边缘,手臂虚虚挡在外面,像怕她掉下去一样。
“摸够了?”
男人开口,嗓音是醒后的忪哑。
夏挽星慢慢坐起来:“抱歉,把你吵醒了。”
阿冷听不得“抱歉”两个字,坐直身子:“夏挽星,再道歉我就把你的嘴巴缝起来。”
凶巴巴的。
但凶比冷漠好,至少说明他没生气,或者没那么气了。
夏挽星挤出一抹笑:“好的,我知道了。”
“笑得比哭还难看。”
男人嘴上抹毒,视线却是一刻不松地盯着她,盯了片刻,他移开视线,站起身:“起来洗漱,带你去个地方。”
“现在吗?去哪?”
回应她的只有男人沉默的背影。
……
夏挽星设想过很多地方,唯独没想到,他会带她来……游乐园。
缅普最好的游乐园,设备并不多,地方也不大。
几人脸上都是凝重的神情,唯独小天高兴得一蹦三尺高。
小孩就是这样,天大的事也能被眼前的欢乐冲散。
“姐姐,阿冷哥哥,那个是什么呀,看起来好好玩,我们去玩好不好!”
阿冷看过去:“大摆锤,阿嬷,你带小天去玩,我们在这等着。”
“你们不玩吗?”
小天黑溜溜的大眼睛转了圈,看向夏挽星的肚子,恍然大悟,“哦,姐姐玩不了,那我和阿妈去玩啦!”
阿嬷牵着小天的小手往大摆锤走,走出去一段,阿嬷回头,不远不近的距离,两个高大的男人一直跟着她们。
虽然阿冷和夏挽星什么都没说,但她大概能猜到什么。
夏挽星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这样的身形在欢乐的游乐场实在打眼,不过好在她看不见,倒也不觉得尴尬,只是奇怪。
“阿冷哥,为什么突然带我们来游乐园?”
“也不算突然,”他望向远处左右摆动的海盗船,“我记得你答应过小天,要带她来游乐园。”
夏挽星确实答应过小天,只是因为怀孕,这事就一直搁置,没想到他还记得。
“阿冷哥,谢谢你。”
谢?
男人轻嘲勾唇:“夏挽星,这半年多,我听得最多的就是你说谢谢,听都听烦了,以后没有实际行动就别说了,不想听。”
这话他以前经常开玩笑说,可此刻说出来,莫名就有些尴尬。
果然,有些窗户纸还是不捅破的好。
夏挽星抿唇,生硬转移话题:“她们估计还要玩一会儿,我们先找个地方坐吧。”
她孕晚期,确实不能站太久。
两人走到长椅坐下,风徐徐吹来,舒爽宜人。
“回华国后,会去找他么?”阿冷忽然问。
夏挽星一怔,很快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摇头:“我躲他还来不及。”
“以后总要有人照顾你。”
“我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夏挽星的话很绝对,“我不会去他的城市,最好的结果就是一辈子不相见。”
这话落下,静了片刻,只有远处游玩的惊呼声和笑声。
“夏挽星,我发现你是个挺狠的人。”他评价说。
夏挽星对他的评价不置可否。
她确实挺狠的,狠得有时自己都讨厌。
“等眼睛复明,打算干点什么。”
他望着湛蓝的天,跟她闲聊。
“毕业证是拿不到了,如果有新的身份,我还是想从事珠宝设计,我本来的专业就是这个。”
“不错,以后有机会,买你设计的珠宝。”
他这么云淡风轻说着,心却密密麻麻地泛着疼。
她的以后里没有他。
他也无法再参与到她的生活里去。
想到这,他转头,深深凝视她的脸:“夏挽星,等眼睛能看见了,记得再找男人一定要擦亮眼睛,不要又碰上渣男。”
渣男几乎成了某人的代名词。
她回道:“我觉得一个人挺好的,大概率不会再找了。”
这话听着倒是舒心。
不远处有冰激凌车,他看过去,问:“想不想吃冰淇淋?”
夏挽星舔唇:“想。”
男人起身:“等着。”
很快,两个冰淇凌塞到她手里。
“我吃一个就够了。”夏挽星以为两个都是她的。
“谁说都是你的?有一个是我的,帮我拿着。”
夏挽星理所当然以为他还买了其他东西,手空不出来,没说什么,可一秒,男人忽地低头,咬上她手里的冰激淋甜筒。
灼热气息来袭,夏挽星手指一僵,下意识就要放低手躲避。
手背忽地一热,干燥的掌心覆上她的手:“别动。”
“举个冰淇凌别扭什么。”
他的语气自然得不能再自然,夏挽星不自在地抿抿唇。
手被他握住,她就是想收也收不了。
就这么,他就这她的手咬了几口,嫌弃评价:“太甜了,你们女孩才喜欢。”
“……”
嫌甜还吃了几口,口是心非。
夏挽星手上一空,那个被他咬过的冰淇淋被拿了过去。
看来是不吃了。
她开始吃自己的冰淇淋,甜甜凉凉的。
阿冷坐她旁边,偏头看她。
看她张开不大的嘴巴,小舌头灵活钻出来,舔一口就快速缩回去,滑腻柔软。
看着,眸色就深了。
“夏挽星。”
“啊?”夏挽星吃着冰淇淋,陡然听到他冷了几分的语气叫她。
阿冷盯着她唇边沾染的奶渍:“以后不许当男人的面吃冰淇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