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没有如夏挽星想的那般,她们安全落地才行动。
而是在她们上车的同一时刻,一辆黑色装甲车就快速启动,穿进夜色。
温钧没有坐前面,跟阿冷坐在后排。
“阿冷,”温钧突然开口,神情严肃,“这个事本来就是我的事,连累你了,待会儿行动要是应付不来,马上撤退,你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是单身,你老婆快生了,还在等你回去。”
坐在前面的塔康当即转头:“嘶,钧哥,我们单身狗已经够可怜了,你还要反复强调虐狗呢。”
温钧一副懒得跟他说的表情。
塔康也就玩笑一句,也正色道:“阿冷,钧哥说的没错,能救就救,不能救别硬冲,命最要紧。”
“我有脑子。”阿冷回他一句,低头看手表,“对时间,现在是20点38分,不管行动成不成功,12点在撤离地点集合。”
几人同时对表。
“还有耳机,保持联络。”
车子在隐蔽山林处停下,四人快速下车分开转移。
一坐上去,就听见耳机里塔康兴奋的声音:“阿宽可以啊,弄的这车和装备,啧啧啧,感觉攻个武装小队都没问题。”
通讯电台里,没人理他。
他也无所谓有没有人理,继续说:“钧哥,这次完事后,你海外银行的钱得多分点给我们啊,哥们几个为了你连命都豁出去了……”
阿冷面无表情,一把拽下耳机。
聒噪。
等了一会儿,他才重新戴上耳机,里面温钧一顿输出,明显被塔康烦到不行。
“行了,都闭嘴。”
阿冷出声,终于安静了,周肆摸了摸被吵麻的耳朵,感慨:“还好有个能压住你们的。”
塔康小声哔哔:“主要是打不过。”
阿冷不接他的话,只道:“集中精力,速战速决,尽量早点集合。”
“怎么,”塔康问,“你还要赶下一场?”
“塔康,你要皮紧了我帮你松一松。”
塔康一个激灵坐直:“我皮不紧。”
“快点搞完,我们还能——”阿冷望着前方的夜色,敲了下方向盘,“赶明天的晚饭。”
……
一个小时后,夏挽星从船上下来,坐上渔船。
渔船上的味道很不好闻,咸湿的海风混着鱼腥味扑面而来,夏挽星胃里一阵翻腾。
“夏小姐,没事吧?”
庄医生下了车就全程牵着夏挽星,小心照顾。
夏挽星喉头干咽,忍住反胃的感觉:“还好,没事。”
“没办法,时间仓促,这已经是能找到最好的船了。”
夏挽星点头,她没有身份,坐大游轮肯定不行,渔船目标不大且好混进港口,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小天和阿嬷经常往海边跑,倒是对这种气味很习惯。
小天跑到船舱里面,又跑出来:“姐姐,你到里面来,里面很干净,我没见过这么干净的渔船!”
庄医生笑着说:“是阿冷安排的,虽然不得已选择渔船,但也早吩咐人清理过了。”
夏挽星心下触动,又不禁想,他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有危险。
庄医生看出她心中所想,安抚道:“他们一定会顺利的,现在你的情况最要紧,你如果焦虑担心,孩子有感觉,也会跟着紧张的。”
夏挽星摸到干净的床铺坐下,深吸一口气:“知道了庄医生,谢谢。”
船舱分上下两层,小天和阿嬷住上层,夏挽星住下层,这样方便庄医生随即进来查看情况。
渔船晃晃悠悠,庄医生第二次进来的时候,见夏挽星还没睡,脸色难看,担心问:“怎么了?哪不舒服?”
夏挽星慢吞吞坐起来,捂着胃:“我有点想吐。”
“孕吐吗?”
“不是,”她摇头,“我一直没有孕吐反应。”
“那就是晕船了。”
说着,庄医生把床边的大箱子放到地上打开:“你现在怀孕不能吃晕船药,但我准备了缓解晕船的中药贴,成分很安全,可以用。”
夏挽星有些诧异:“庄医生,你想得好周到。”
“不是我周到,是你老公周到。”
庄医生走过来,撩开她的头发,把中药贴贴到她颈部枕骨处的风池穴上,笑说:“他真的很细心,不瞒你说,我带来的装备如果没有突发情况,就算在船上生孩子都没问题。”
闻言,夏挽星沉默下来。
她突然有种承受不住他好意的感觉,一个念头没有任何征兆地蹿进脑海。
很快,她摇头把荒谬的想法摇出去。
想什么呢,他怎么会喜欢一个眼盲又怀孕的女人。
见她没说话,庄医生以为她还是不舒服,便拉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闲聊转移她的注意力。
“夏小姐,其实我挺好奇你和你老公的故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夏挽星对那个称呼还是没适应,她抿抿唇说:“隔壁寨子,遇见就认识了。”
“你们认识多久了?”
夏挽星“半年”两个字冲到嘴边,突然想到自己都孕晚期了,说认识半年的话岂不是穿帮。
便改口:“一年。”
庄医生打量她,惊喜道:“才一年啊,那你们是一见钟情咯?”
“……算是吧。”
撒谎这个事,一旦开始一个谎言,你就要无数个谎言来圆。
夏挽星生怕庄医生还问下去,赶紧转移话题:“庄医生,我有个朋友碰上个事,想听听你的看法。”
“你说。”
“就是我那个朋友,她……身体不大好,然后个人条件也不行,但有个哥哥对她特别好,像家人一样……”
庄医生扑哧一声笑出来:“你是想问,那个哥哥是不是喜欢你朋友?”
夏挽星点头:“嗯嗯。”
“虽然说男女的事没有绝对,但我觉得吧,如果不是亲人,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很好,十有八九就是喜欢她。”
夏挽星呼吸一凝,顿了下说:“我朋友身体特别不好,比较弱,她哥哥会不会是看她可怜,所以才特别照顾她?”
“这话说出来你信吗?”庄医生笑,“世界上那么多可怜的人,他怎么就对你朋友特殊照顾和例外?每个人的行为都是潜意识引导,说起来我以前修过心理学,倒是看见过,判断是不是喜欢有个很好的办法。”
“什么办法?”
“看他会不会经常不由自主地靠近你朋友,喜欢一个人嘴上不说,但下意识的行为是骗不了人的。”
庄医生离开后,夏挽星心绪纷杂,久久无法入睡。
她想起那些若有似无地靠近,相互缠绕的气息。
有吗,没有吗,还是她一直在忽略。
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却又不自主地想起他说过的话,做过的动作……
渔船飘荡,心绪也如渔船飘来飘去,不知飘了多久,终于有睡意来袭。
夏挽星睡得不太安稳,可能是动荡的缘故,中间醒来过一次,她迷糊听到外面有动静,窸窸窣窣,不太真切。
第二次,她被剧烈的晃动晃醒。
说是晃动,其实更像船因为没有及时减速撞上什么东西,发生的碰撞。
她一下清醒,坐起来。
撞完那下后,船又恢复平静,静得一点声音都听不到,甚至连飘荡的感觉都没了。
静得诡异。
夏挽星的心提起来,下床踩进鞋里,刚站起来,船舱门猛地从外面推开。
“夏小姐……是我。”
庄医生的声音巍颤发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