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卧室。
夏挽星躺在床上,眉头紧缩,睫毛湿濡,额头渗出细密的汗。
枕头半湿,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忽地,她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睛惊恐地看着前方。
“……”
是梦。
还好是梦。
她最近头昏昏沉沉的,噩梦也越来越多。
她慢吞吞坐起来,抹了把额头的汗,下床走进衣帽间,翻出一件不常穿的衣服,拿出藏在里面的长效避孕药,掰出一粒放进嘴里,干咽下去。
然后把药藏起来,面无表情出了衣帽间。
秦谨之几乎每晚都要,还好让王姨买了药,不然怎么办都不知道。
门从外面推开,长腿迈进卧室。
夏挽星不回头都知道是谁,也没打算回头,就坐在阳台,透过铁丝网看外面湛蓝的天。
春天真的来了。
虽然空气还是阴冷,但树木在和煦的阳光下被风吹得摇曳,每根枝条好像都在蓄力,为即将到来的春天做好准备。
男人走到她身后,冷冽的香气瞬间包围过来。
“星星。”
他轻声唤她,在她身边坐下,顺势把人提到自己腿上。
夏挽星看着窗外,没有反抗也没有给他回应。
秦谨之心头微沉。
其实不用阿姨说他也感觉到了,她越来越沉默,越来越没朝气,只有在欲望颠倒的时候才像一个鲜活的人。
所以他对那方面格外热衷,也格外卖力。
“你总看外面,外面有什么好看的?”
他抬手扫过她乌黑的发丝,看发丝在温暖的阳光下泛着柔软的光泽。
夏挽星眸光动了动,终是没答话。
她现在,连反口的精神都没有了。
只剩颓然。
秦谨之低头,吻上她的耳垂,感觉她身体几不可见地轻颤了下,苦笑:“你别这样,不要不跟我说话。”
“……”
回应他的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秦谨之眸底的苦涩更甚,把人转过来面对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深深凝视她。
“别不开心了,最近秦氏有一笔矿产生意要去国外谈,我带你一起去好不好?”
夏挽星长睫微动,掀开眼皮看他,不明所以。
秦谨之亲了下她的眼睛,嗓音低磁好听:“大概一个月,事情不多,但要待在那里,空闲的时候我们就看看那边的海和景,到处转转。”
“一个月。”她开口,声音很轻很软,“你自己去吧,我不想去。”
她已经不想跑了,能给她一个月喘息的机会,心满意足。
秦谨之薄唇下移,又亲了下她的唇:“陪我去,你总呆在家里也不好。”
一个月见不到她,他也做不到。
他语气温柔,口吻却不容置疑,夏挽星没有再说话,她知道,她根本没有说“不”的权利。
秦谨之没有听到小猫暴躁的反抗声,说不上是欣慰还是失落。
就那样抱着她。
沐浴在阳光下,抱得很紧很紧。
……
晚上,高奢品牌送了很多服饰配件过来。
王姨把送过来的服饰一件件小心收进衣帽间,脸上喜气洋洋。
秦总把话都听了进去,看,下午说的,晚上就把旅游要穿的衣服订回来了。
夏挽星靠着衣帽间的门,看着各种色彩艳丽的特色长裙若有所思。
“这些裙子真漂亮,小姑娘趁年轻,就是要穿好看的衣服。”
王姨把一个热带风情的草编手提包放进收纳格,回头问:“夏小姐,看衣服你们应该是去南边吧?”
夏挽星回神,点了下头:“是。”
他说要出国,看送过来的衣服大概能猜到是哪几个东南亚国家。
随便吧,反正去哪都是跟着他,没区别。
王姨收完衣服下楼,人刚走,秦谨之就回来了。
见夏挽星站在衣帽间,拿起一条后背镂空的长裙在镜子前比划,唇角浮现笑意,下一瞬,他想到什么,深眸一沉,走过去拿走她手上的长裙。
“都是送的什么,后面露成这样能穿?”
夏挽星难得笑了下,不冷不热:“亚热带风情的长裙不都这样?”
三十几度的高温,难道裹成粽子出去?
秦谨之臭脸:“反正这种不行。”
说着,他抬手扫过那片裙子,件件排查,但凡有过于暴露的款式,通通扯下来,扔到一边。
夏挽星双手环胸,靠着首饰柜,冷笑:“不然我不穿裙子,直接T恤牛仔裤好了。”
闻言,秦谨之当真想了下,点头:“可以,不过——”
他伸手比了下腿:“牛仔裤要盖过膝盖。”
“……”
夏挽星翻个白眼,无语。
谁去亚热带国家穿T恤和五分牛仔裤啊。
她转身出了衣帽间,懒得理他。
秦谨之还待在衣帽间,捏着一条长裙又想了想。
五分牛仔裤也不行,星星臀翘腿直,穿牛仔裤更勾人,还是长裙吧,把腿都遮了。
他继续排查裙子,顺便打了个电话,让助理联系品牌重新送一批保守的长裙过来。
于是,出发那天,夏挽星就看到了她的行李箱里,除了各种配饰外,无一例外都是保守的衣服,没有一件吊带或者露背款。
恐怕王姨出去都比她洋气。
“夏小姐,防晒的装备都在蓝色箱子里,贴身衣物在红色箱子,其余衣服鞋子在最大的那个灰色箱子。”
王姨不放心,一遍遍地查看,生怕漏了什么东西。
夏挽星没有半点要出去旅游的兴奋,抱腿坐在床上,面上无波无澜。
门口响起敲门声,陈姨在外面说:“夏小姐,都准备好了吗,秦总说可以出发了。”
夏挽星没什么要拿的,反正不用手机也不用钱,从床上下来,套上外套直接下楼。
秦谨之在楼下等着,勾唇看她。
待人走近,抬手揉了揉她的头:“怎么样,出去玩开心吗?”
夏挽星幽幽看他。
秦谨之唇角的弧度一瞬收敛:“好了,不用说了。”
估计说了也不是什么好听的话,不要破坏出去玩的心情。
一行人上了车,很快到了民用机场。
登机,起飞,全程夏挽星都没说话,也没什么表情。
“星星,你现在都不对我笑了。”秦谨之靠着她,语气说不上的幽怨,“难道出去玩都提起一点兴致?”
夏挽星没接他的话,只问:“这次去哪?”
“缅普。”
夏挽星眸光波动:“缅普?”
缅普严格意义上来说根本不是一个国家,地处三国交界处,属于三不管地带。
因此,当地的武装份子为王,是个根本没有法律可言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