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晃,又过了半个月。
洁白的雪花落在干净的玻璃上,留下一道水痕。
“下雪了,这是初雪诶!”
楼下传来女佣兴奋的声音。
夏挽星站在窗前,推开上面那扇窗,向往地伸出手。
雪花落在手心,瞬间融化,变成一个小水点,凉凉的。
秦谨之推门进来就看见这一幕,不禁呼吸一紧。
“你干什么?”
他大步走近,不由分说地关上窗户,握住她冰凉的手。
穿这么少还把手伸出去,也不怕感冒。
秦谨之臭着脸把人拉进来,远离窗户。
夏挽星被初雪激起的那点兴奋在看见他时荡然无存,只剩下冷。
秦谨之去衣帽间拿了件外套盖到她身上,夏挽星一把扯下来:“不冷。”
秦谨之再度握上她的手,发现体温回暖,便随她了,不穿就不穿吧。
夏挽星冷笑:“放心,我一朵养在温室里的花朵,要是还感冒,都对不起秦总您消耗的这些电费了。”
秦谨之把她的手放在手心搓了搓:“你不用拿这种话来激我,你越激我越觉得在你心中是有分量的。”
“……”
夏挽星一噎,偏过头去不理他。
自我PUA到这个地步,她无话可说。
秦谨之望着她侧过去的脸,从他的方向正好看见她凝白圆润的耳垂,他记得,那里是她的敏感点。
他突然抬手,想摸一摸。
夏挽星警惕避开,手也同时抽走:“你想干什么?”
说着,她望了眼窗户,警告意味明显。
秦谨之心头一梗,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窗户,给自己找台阶下:“你总看窗外,是不是想去玩雪?”
“想有什么用。”
见他不是想干什么,夏挽星紧绷的神经松下。
秦谨之顺杆爬:“想去也不是不可能,只要你肯——”
“亲我一下。”
“……”
夏挽星翻个白眼。
这雪,不玩也罢。
秦谨之最后还是妥协了,没得到他梦寐以求的亲亲也松口让她玩一个小时的雪。
快天黑的时候,地上已经铺上一层厚厚的白雪,人踩在上面咯吱咯吱响。
秦谨之把夏挽星拉到衣帽间,从头到尾全副武装。
除了两只眼睛,其余地方都包裹得严严实实,因为穿得太多,动作就显得有些笨拙。
林伯站在院子里,看着这样的夏挽星不禁笑开了花,是高兴,也是觉得她这模样有趣。
夏挽星没好气瞪身边的男人。
把她包得像个粽子一样,自己倒人模狗样,高领毛衣配同色系长款大衣,没了。
风度翩翩。
感受到她幽怨的小眼神,秦谨之抬手揉她的帽子:“我什么体质你什么体质,你跟我比?”
“是是是,你厉害,你不感冒,你自带火炉。”夏挽星阴阳怪气。
秦谨之勾唇:“我厉不厉害你比谁都清楚,身体方面你不要跟我争,不知道是谁,随便动两下就喊累,说动不了了。”
“……”
说着说着,就不纯洁了。
夏挽星懒得理他,往林伯的方向跑去。
说是跑,其实比走还慢,一脚深一脚浅,背影莫名可爱。
秦谨之看着,唇角弧度更深。
下了整个白天的雪,雪积得很厚,屋顶上树上,到处是洁白的晶莹。
院子里装饰了很多长长的灯带,墙上、栅栏边、树枝上都有,暖黄色的灯光和白雪相互辉映,像一串串雪地里的小星星。
许是太久没出来了,夏挽星脸上露出这段时间少见的灿烂笑容,一会儿摸摸黄色的灯带,一会儿晃晃树枝上的积雪。
看雪簌簌往下落。
“夏小姐,我们堆个雪人吧。”
林伯等她玩得差不多了,把一个小铲子递给她。
“好啊!”夏挽心开心接过铲子。
林伯负责堆雪人的身体,夏挽星则负责雪人的头和装饰。
林伯到底是年纪大了,铲了一会儿雪就气喘吁吁。
他一看,离他们的大雪人目标还差一大截。
夏挽星想过去帮忙,林伯不肯让她帮。
“夏小姐,你弄那个头已经够费力了,我歇会儿,歇会儿就行。”
夏挽星口罩上的眼睛转了转,看见站在不远处摆造型的男人。
可能怕节外生枝,院子里的人都被秦谨之支走了,除了她和林伯,就是他了。
她拿过林伯放到脚边的铲子,用力往雪地里一杵,手搭在铲子上,朝耍帅的男人发号施令:“你,过来堆雪人。”
秦谨之觉得好笑,她在他面前一向是乖顺温柔的样子,没见过她这样,颐指气使,嚣张娇横。
秦谨之走过去,没拿铲子:“夏挽星你胆子不小,敢命令我了。”
“……”
夏挽星喊完那句也觉得不合适,但喊都喊了,林伯还在旁边看着呢,她不要面子的?
“你堆不堆?”
包得像粽子的人气势还挺足,直接把铲子塞到他手上:“你不是说自己身体好?快,给你个表现的机会。”
说完,不给他反驳的机会,转身就去弄雪人的头了。
背影透着虚张声势的霸道。
秦谨之低眸看手里的铲子,失笑摇摇头,继续堆林伯没完成的雪人身体。
林伯坐在清理过的凳子上休息,看着小两口一个堆雪人的身体,一个堆雪人的头,虽然没什么交流,但在灯光下和白雪的氛围下,这一幕显得格外温馨。
老父亲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秦谨之的体力真不是盖的,夏挽星雪人头才滚到一半的时候,就发现雪人身体基本完成了,高得像一座小山。
夏挽星看得有些惊呆。
这力气,放古代能当牛了吧?
“慢吞吞,半天一个头都没滚好。”
秦谨之把铲子放到一边,走过来接手她的任务。
有人接手夏挽星自然不管了,这么大的雪人,她要滚多大的头才配得上?
她扔开东西朝雪人跑去,站在雪人旁边比了比。
就很夸张,雪人竟然比她还高。
很快,秦谨之把雪人头也滚好了,凭着身高优势,他抬手把头安上去,完美。
夏挽星把装饰雪人的东西拿过来,想给雪人安上五官,伸手够了下,发现有点勉强。
腰上缠上一双大手,下一秒,她整个人腾空。
夏挽星低呼,发现腰上那双手很稳且离地面并不是很远,就把声音忍了回去。
秦谨之轻而易举地举着“小粽子”,高度也刚好。
“小粽子”左手拎着小篮子,右手拿东西,拿了好几下,发现手套太碍事,于是拉开口罩张嘴——
“不可以,手套戴着。”
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夏挽星想也不想地咬下手套,主打一个反骨。
秦谨之不悦,要把她放下来。
“一个月了,难得玩一次就摘个手套都不行?”
夏挽星的声音很平静,细听还有些冷。
秦谨之忽然想起她冲下来的那一刻眼里绽放的神采,做出让步:“装完马上戴回去。”
夏挽星没答应,手是她的,她爱戴不戴。
一身反骨的小姑娘装好雪人的五官,满意地拍了拍雪人的脸,秦谨之不等她拍完,把她放下来,弯腰去捡扔到雪地上的手套。
刚直起身,一个捏得扎实的雪球砸到他后背,闷闷的有点疼。
他回头,就见夏挽星跑到他身后,手里的小桶装了满满一桶雪球。
刚才那一球的叛逆意味很明显——
不要你管!
秦谨之舌尖抵了抵腮帮,低笑出声。
这是……要跟他玩?
他把白色手套上的雪拍干净放进大衣口袋,然后慢条斯理摘下自己的黑色皮手套扔到一边。
弯下腰,修长的手指抓起一捧雪,起身时,眼神瞬间变了。
斗志满满且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