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挽星身体更僵。
许久,她抬眼,直视他阴鸷的眸:“是,我骗了你,但你也骗过我,所以,我们两清。”
两清。
秦谨之被这两个字激起情绪,再无法维持表面的冷静,捏着她的下巴更加用力。
瞬间,白皙的下巴变红。
“你说两清就两清?你利用过我多少次,我又救过你多少次?你凭什么说两清?”
夏挽星垂眼,泪从眼尾落下去。
是啊,她的命都是秦谨之救的,不然她早死在了那场大火里。
“那你要我怎么还?”她声音很轻,“把命还给你吗?”
秦谨之看不见她眼底的情绪,话落的瞬间,他慌乱害怕地松开手。
声音却是不屑:“你真看得起你自己,命?我不差你这条命。”
不要她的命,那要什么?
夏挽星的下巴又红又痛,她从他身上下去,站在他面前。
“秦谨之,你直说吧,要我怎么还。”
他说怎么还就怎么还,等她还清了,她就可以离开了。
秦谨之抬眸凝视她,心痛过头只剩麻木。
都说女人心最狠,看,就算他痛得死去活来,她依旧是那样,情绪淡然,谈感情就像在谈公事。
他开口:“拿你一辈子还,不能离开。”
“……”
夏挽星没想到说了这么多他还是如此偏执地不肯放手,呼吸有些不稳。
“秦谨之,你在京北是天之骄子,全京北想嫁给你的女人如过江之鲫,你随便挑一个爱你的女人都比我好,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我待在你身边!”
“我真像你说得那么好,你又为什么一定要离开?”他反问。
夏挽星一哽:“你留一个不爱你的人在身边,心里不膈应吗?”
“让你膈应就行了。”
他也把刀子对向她。
夏挽星匪夷所思地看他:“所以,你想折磨我一辈子?”
“……”
折磨。
在他身边原来是折磨。
她字字带刀,把人捅得满身是血,秦谨之偏还要受虐般回过去:“就算是折磨你也要受着,你别忘了,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夏挽星压抑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她拿起桌上的不锈钢汤勺,冲到门边,对着门把用力撬着。
汤勺怎么可能撬得开门。
她的想法可笑,动作更是可笑。
蓦地,手被攥住。
秦谨之眼眸沉到不能再沉,夺过她手里的汤勺扔出去,把人拉到床边,按下去。
“从现在开始,在家好好休养,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出去。”
夏挽星仰面看他,眼里蓄满了水光,又硬挺着不让眼泪掉下去。
“秦谨之,你再次刷新了我的三观。”
秦谨之无所谓被她一刺再刺,反正已经血肉模糊。
他巡视房间,把所有带角尖锐的东西收走,然后端起餐盘用钥匙开门。
门打开,他回头的瞬间,看见夏挽星忍不住的眼泪掉下去,划过白皙面庞。
他近乎狼狈地别开眼,嗓音淡漠:“别觉得委屈,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你自己惹上的。”
说完,关门出去。
夏挽星坐在那,慢慢蜷起腿,脸埋进膝盖,再也控制不住地放声大哭。
门外,秦谨之靠着门板,听着里面一声声撕碎神经的哭声,感觉心如刀割不过如此。
……
夏挽星哭了很久,哭累了就睡,不知道睡了多久,再醒来,天还是黑的。
房间没开灯,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
她陷在黑暗中。
好像出不去了。
“醒了?”
“啪”一声,灯光亮起。
夏挽星拉过被子盖住脸,看都没看原本隐匿在黑暗中的男人。
除了冷漠还是冷漠。
不见一丝温情。
秦谨之走过来,一把掀开被子,将人从里面抱出来。
夏挽星想瞪他又不想跟他对视,只好对着空气干瞪眼。
进了浴室,他把她放在洗手台上。
之前的记忆涌上脑海,夏挽星讥讽出声:“这次又要干什么?扒我衣服强行给我洗澡?”
“洗脸刷牙。”
秦谨之忽略她言语里的讽刺,拿牙刷挤上牙膏,然后接上漱口水,站在她面前:“张嘴。”
夏挽星冷冷看着他。
“要我嘴对嘴的话就别张。”
他的威胁总是直达要害,夏挽星不甘张嘴。
秦谨之一只手托着她的下巴,一只手给她刷牙,前前后后刷得很仔细。
夏挽星不理不睬也不动,任由他弄,像个木偶一样。
只是在含漱口水的时候,木偶有动作了,她故意把最后一口水吐到他身上,他胸口的衬衣立马湿了一块。
秦谨之不仅不恼,还勾了下唇。
他宁愿看到一个跟他又吵又闹的人,也不想看到一个死气沉沉的木偶。
他好脾气地拿起洗脸巾打湿,像给小朋友洗脸那样,轻轻擦拭她的眉眼和脸。
洗完脸,他还拿起了梳子,把头发梳顺后想帮她扎起来。
但发圈到他手上好像格外地难搞定,他扎了几下都乱七八糟的,只好放弃。
“看来得学学怎么扎头发了,不然以后女儿的头发都扎不好。”他说。
从进浴室起,夏挽星都没什么反应,听到这句倒是冷笑了声。
还想女儿,想得美。
秦谨之知道她那声冷笑是什么意思,他当做没听见,把人抱出浴室,放到沙发上。
人洗漱后总归精神些,秦谨之坐在她对面,盯着她白净的面容,眼底泄出些许轻松。
片刻,门被敲响。
打开门,女佣把冒着热气的餐盘送进来。
“现在是几点?”夏挽星突然开口问女佣。
女佣奇怪看一眼秦谨之,明明少爷在这,怎么还问上她时间了?
女佣回道:“凌晨一点。”
夏挽星听了想笑,凌晨一点让她吃饭。
女佣送完餐便退出去了。
秦谨之像知道她在想什么,说:“你昨天只吃了一顿饭,晚上补回来,不然营养跟不上。”
“……”
她又不是小孩子长身体,缺那两顿营养?
夏挽星忍住心底腹诽,她没说话,不想给他任何反应。
秦谨之把筷子给她放好,又舀了一碗排骨汤放在旁边。
“跟谁过不去也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别想着用这招来对付我,就算你不吃我也会用营养针吊着你。”
他一句到位。
夏挽星沉默地看着那碗汤,伸手端起来喝。
是啊,她为什么跟自己过不去。
她不保持好体力,机会来的时候怕是跑都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