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挽星身体一颤,寒意瞬间遍布全身。
她眼里的不甘愤恨褪下去,转为悲凉:“秦谨之,你看,你还是不懂什么叫尊重。”
在他们的关系里,他永远学不会尊重。
秦谨之受不了她的眼神,别开视线,手指松了力,放低声音哄:“星星你乖,不要跟我闹了,好好的不行么?”
星星乖,不要闹了。
你要学会做一个听话的好妻子。
不要无理取闹,没人会惯着你。
这些话夏挽星听过太多,她不想听了,她累了。
她从洗手台上跳下去,踉跄地走向浴缸,打开花洒。
水声响起,她的声音掺杂在水声中,轻飘飘的却字字清晰:“好啊,我听话,你把那些纸拿给我看,我什么都听你的。”
又是这句。
秦谨之紧紧盯着她,没有要退步的意思。
她站在浴缸旁,雾气蔓延在她四周,渐渐模糊她的轮廓。
夏挽星身上只有一套纯白的内衣,但她无所谓,就那样跟他对视,任雾气把她包围,吞噬。
许久,秦谨之走过来,拎起她往浴缸里按。
浴缸已经放了半缸水,夏挽星砸进水里,溅起的水花沾湿秦谨之的衬衣和裤子。
“你在怕什么?为什么不给我看!”
夏挽星在水里扑通,水花溅湿头发,她力气太小,再怎么挣扎也挣不过他。
秦谨之一手按住她,另一只手拿花洒快速冲洗,尤其是脸,她沾到过血的地方,他搓得尤其用力。
做完这一切,秦谨之全身湿透,夏挽星也挣得力气耗尽。
她抬头看他浸染水汽变深的眉眼,苦涩扯唇:“好了,我洗完澡了,可以给我看了吧?”
秦谨之咬紧后槽牙,一言不发,把她湿透的内衣裤脱下,伸手拿过浴袍包住她,然后打横抱起。
夏挽星沉默地看他做一切,没力气,也不想动了。
秦谨之没有把人放到床上,而是把人抱到衣帽间。
衣帽间有扇门,夏挽星看他关上门,然后才把她放下来,高大的身子挡着门的方向,就近扯了一套睡衣,当着她的面脱下一身湿衣,套上干净清爽的衣服。
夏挽星扶着中央的首饰柜站着,越看越越觉得她猜得没错。
有些话好像不用他说,她也明白了。
秦谨之换好衣服,伸手拿了件他的衬衣,朝她走来。
下一秒,浴袍被脱下,他亲手替她穿上衬衣。
不知是他有意还是凑巧,她身上穿的衬衣正是她第一次来玫瑰墅园穿的那件白衬衣。
她记得,胸口有块带字母的金属标。
夏挽星低头看一眼,笑了:“你在提醒我么?”
秦谨之又将人打横抱起,出了衣帽间放到床上。
才出声:“你知道就好。”
夏挽星一时语噎,偏过脸去不看他。
秦谨之见她乖顺没顶嘴,神经松了松,掀开被子在她身边躺下。
可他一躺,夏挽星就突然坐起来翻下床,光脚踩在地毯上,往门口冲。
她用力拧下门把,却发现怎么拧都拧不开。
她回头,就见秦谨之已经坐起来了,毫不慌张的神态说明了一切。
“放我出去。”
夏挽星看着他,一字一顿道。
秦谨之慢条斯理下床,朝她走来,走得近了,她才发现,他不是不慌,是慌张被强行压下,取而代之的是霸道。
“夏挽星,我早就说过,玫瑰墅园不是你想来就来的地方。”
想走,休想。
夏挽星僵住,她被男人逼得后退,纤细的背贴着门板,整个人笼罩在他的阴影下。
她手边空无一物,唯一能和外界取得联系的手机也放在餐厅了。
她明白什么,不可置信地看他:“秦谨之,你要把我关起来?”
“你乖的话我关干什么。”秦谨之语气平和,像平日跟她说话那样,“只有不乖的人才要关。”
话落,他突然抬手,攥住她的手腕,把人扔到床上。
夏挽星被床弹得起来两下,她愤恨抬眼,就见秦谨之朝她走来,她一坐起来就被他捏着后脖颈按到眼前。
他单腿跪到床边,将她卡在自己和床的中央,凝视她的眼:“星星,只要你不走,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每个字仿佛都用尽了力气。
几乎是从齿缝间溢出来。
夏挽星费力地仰着面,问他:“真的吗,我想知道什么都告诉我?”
“你先答应我不走。”
秦谨之偏执的气息显露出来,再无法掩饰,一字一字强调:“你要答应我,不管真相是什么,都不能走。”
不能离开他。
他受不了。
“……”
夏挽星沉默。
她的沉默像一把尖锐的刀,再次捅进他的心脏,疼得他呼吸发沉。
许久,他压下惧痛的感觉,松开她,平静地道:“今天我说你什么都听不进去,你好好睡一觉,醒来我再跟你说。”
说完这话,秦谨之转身离开。
夏挽星听到门外清晰的上锁声音。
她在床边坐了许久,然后起身走到衣帽间,脱下身上的白衬衣扔到地上,直接踩过去往里走,取下一套自己的休闲装套上。
换好衣服,她走到窗边,拉开窗户往外望。
果然,她的窗户楼下,留守了一排保镖。
她默默关上窗户,从抽屉里翻出平板,进去发现,网络没有了。
秦谨之把整个玫瑰墅园的网络都切断了。
她,被完全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
夏挽星在窗边坐了很久,久到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看见窗外的天沉得发暗,完全看不见一丝光亮。
她手脚发僵,没上床,就蜷缩在沙发上,皱眉睡去。
第二天,光亮打在她脸上,她醒来,也不知道几点。
有人敲门,下一秒门从外面打开,女佣端着飘香的早餐进来。
林伯站在门口,看见夏挽星的脸色吓一跳,终是在女佣退出来后忍不住开口了。
“夏小姐,没什么过不去的坎,身体要紧,您千万别跟自己过不去。”
夏挽星仍是看着窗外,声音轻飘飘的:“他呢。”
他说等她醒来会跟她说清楚。
她一直在等着。
林伯自然知道她问的是谁,回道:“少爷很早就出去了,他让你先按时吃饭,他忙完就回来。”
夏挽星没话了,看都没看一眼放在茶几上的早餐。
林伯叹一口气。
他不知道小两口闹什么别扭了,但经过昨天那一遭,他感觉,这次不是轻易能过得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