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听雪惊恐睁大眼，什么？剁手指？
“不、不要……”她缩着身子往后挪，用脚踢着夏挽星往前，“你们剁她的，秦谨之喜欢她，你们要报复找她……”
夏挽星凝白的额头冒出冷汗，转头瞪黎听雪一眼。
“来，说句话，让你老公听听。”
老大捏起夏挽星的下巴，把手机放到她嘴边，夏挽星不肯出声，他就更用力地捏下巴，夏挽星疼得闷哼一声。
“住手！”秦谨之的声线明显不稳了。
那边有淅索的声音传来，接着是阿全的惊呼：“谨哥！”
夏挽星瞳眸震动，秦谨之不会……
“扔过去了，自己看。”
秦谨之声线染着痛楚，沉到发哑：“别动她。”
“啧啧，情深义重啊。”老大笑一声，示意男人出去看。
片刻，男人拎了个透明塑料袋进来，里面赫然是一根血淋淋的手指！
夏挽星胃里一阵翻腾，险些吐出来。
黎听雪吓得已经丧失语言，一个劲地抖。
“看清楚没，是不是他的。”老大问。
“应该是，他一手的血，旁边的人还是那些。”
老大把塑料袋踢远些，对着手机道：“接下来，砍自己一只手。”
夏挽星终是忍不住出声：“不要！”
“心疼了？”老大拿刀尖抵着夏挽星的脖子，另一只手握着手机，“有点意思啊，双向奔赴？”
秦谨之站在夜风中，面色苍白，深邃的眉眼比黑夜还沉，右手捂着左手，鲜血从指缝滴落，砸到稀软的土里。
阿全拿着手机站在一旁，目色沉痛：“谨哥，不能再答应了。”
砍了手指又砍手，难道真要把自己砍成十八段送过去？
秦谨之动了动没有血色的唇，讽刺地道：“你太把那个女人当回事了。”
“是吗？”老大用刀面拍了拍夏挽星的脸，“听到没，你老公也没把你当回事儿，你的命就值他一根手指头。”
冰凉划过脸颊，夏挽星没被这话伤到，反而庆幸秦谨之是理智的。
“我不过是秦谨之近期喜欢的一个女人罢了，图个新鲜，我都意外他愿意为了我断根手指。”
夏挽星余光瞥眼缩得好远的人：“你们搞错对象了，对他重要的人在那呢，她可是他救命恩人。”
听到这话，黎听雪猛然回神，一张脸白得像纸一样：“夏挽星，你不要胡说，秦谨之在意的人明明是你！”
“他欠你一条命。”
“没、没有，弄错了……”
黎听雪不住地摇头，险些把她不是秦谨之救命恩人的话说出口，突然想到开着扬声器，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看向夏挽星：“我除了救过秦谨之一命没任何其他关系，你们要报仇找她……找她。”
“砍手有什么意思，放了她们，你们绑我。”扬声器传来男人的声线沉到极致。
他说的是“她们”，不是“她”。
老大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眼底浮起恶趣味的笑：“看来都在乎啊，要换人？行啊，你看换谁。”
“不要挑战我的耐心，你想清楚，这是最后给你弟报仇的机会。”
闻言，老大笑声更猖狂了：“就是最后的机会才要玩得有意思。”
他抓起夏挽星的衣领将人提起来，见状，男人也拎起黎听雪，两人被按在满是灰尘的木框玻璃上。
夏挽星望出去，玻璃的灰太多，外面又暗，她看不清秦谨之的容颜，只能看见一个颀长的黑色身影立在车前，被夜色包围。
隔那么远，谁都看不清谁，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模糊一触，就那一下，心脏像被人狠狠攥紧，透不了气。
“你想怎么玩？”
手机扔在窗框的缝隙间，秦谨之低沉的声音掺着风声。
老大用刀抵着夏挽星的脖子，站在她身后：“换人只能一换一，你选一个换。”
闻言，黎听雪睁大眸子，一时无法相信，这是什么走向？
“……”
夏挽星听着，心情复杂，绑架就绑架，莫名变成极限选择……
她定定望出去，不管他能不能看见，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大叔。”
她的声音很轻：“别犯傻，不要换。”
一个都不要换，这帮人不会放过他。
秦谨之听着手机里的声音，心脏一震，震得他喉咙发哑：“男人谈事，你一个女人插什么嘴。”
“哈哈，就是，男人说话女人一边去。”老大一手掐着夏挽星的脖子，另一手用刀尖挑起她的头发，“姓秦的，给你三分钟时间选择，不然我一个不留。”
“……”
夏挽星闭了下眼，再睁眼时眼神透着决绝，她小幅度转头，压低声音：“黎听雪，问你个事。”
黎听雪吓麻了，讷讷道：“什么？”
“大叔肯定会换我，我把逃出去的机会让给你，算不算救了你一命。”
冰冷的刀抵在脖子上，黎听雪磕巴道：“你、你什么意思？”
“就是说，今天我让你活了，你和秦谨之的恩情就一笔勾销怎么样？”夏挽星平静地说。
老大不禁看夏挽星一眼：“小姑娘，有点胆量啊。”
“跟在秦谨之身边的人没点胆子怎么行。”
夏挽星扯了扯唇，笑容苦涩。
她的命本来就是秦谨之救的，五年前的大火，要不是他，她早就葬身火海了。
现在不过是还给他，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活，也把他和黎听雪的这点烂账清了。
黎听雪恍然回神：“你的意思是让我以后不许再纠缠秦谨之？”
“你被吓一吓脑子好用多了。”夏挽星评价。
“不行！”
黎听雪激动喊出来，刀锋差点割到她脖子：“谨哥本来就要换我，他一定会救我！我才不一笔勾销，我们两个这辈子都不可能一笔勾销！”
真执着。
夏挽星拧眉：“在大叔没做决定之前还有的谈，等下我不会再给你机会。”
说完，她望向窗外。
隔着灰尘仆仆的窗，她能感觉那道视线强烈地跟随着她。
扬声器里的声音骤沉：“夏挽星，你和黎听雪说了什么！”
黎听雪最后那句声音太大，那边听到了，于此同时，老大提醒：“还有一分钟。”
听到了夏挽星便不再掩饰，直接道：“黎听雪，你未必把自己看得太重了，你于他而言除了救命之恩还有什么，你死在这正好，他以后也不用还恩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秦谨之几乎瞬间明白夏挽星的意图，低沉暴吼：“夏挽星！住嘴！”
夏挽星不理他，笑：“看吧，他急了，我说了他会选择换我。”
“还有半分钟。”老大提醒。
“……”
黎听雪满脑子都是求生欲望，她哆嗦着唇，艰难挤出两个字：“换我。”
她不想死，她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