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夜宿

姜映梨送胡掌柜出门,路上,胡掌柜搓了搓手,小心翼翼提议道:“我帮着你打掩护,给你家相公和婆婆看诊。你是不是这个月应该多给一次诊断机会?”

一个月才出诊两次,实在是太少了。

姜映梨挑了挑眉:“您说的什么?多给什么机会?”

胡掌柜被一言拒绝,也不沮丧,只好奇道:“你为什么不告诉你相公他们你会治病,非得这般折腾……”

这夫妻之间哪里还有这般欺瞒的!还是说他们两个夫妻间出了什么问题?

对上姜映梨扫来的冷淡眼神,胡掌柜一个激灵,连忙举手投降:“好好好,我不问了。”

“那我说正事,你相公的腿,我也看过,骨头都长歪了,又耽搁了半年,怕是神仙难救了。你真能给他治好?”

姜映梨懒懒道:“试试不就知道了嘛!回头等他考完试,我带他去医馆。他这个腿比较麻烦,不能在家里做。”

主要是家里有沈母,沈隽意的腿得做手术,动辄几个小时,会让沈母起疑。

只能转移阵地。

胡掌柜自然是一一应承,只是借个场地而已,好说好说。

说不定还能围观一回呢!

云麓书院这次的考试很是严格,但饶是如此,还是出现了考生携带小抄的情况。

为此云麓书院的山长很是震怒,但偷奸耍滑到底是个别现象,多数还是安分守己的。

因为查抄时,考生们慌里慌张的,很多人没作弊的考生也防不胜防,被人塞了纸条拖下水。

沈隽意也是其中之一。

在他提出对笔迹时,眼看着能自证清白,姜青榕想起上回姜映梨的嚣张跋扈,冷笑一声,扬声道:“监考,这考生做小抄,哪里会用平日的笔迹,这被抓不是一个准吗?大家都没那么蠢吧!”

监考正在翻看沈隽意的试卷,正为他的锦绣文章感慨,闻言,动作一顿,也觉得言之有理。

监考刚随口夸了嘴沈隽意的书法和文章,姜青榕眼底掠过恶意和嫉妒,“更何况,沈隽意可半年没去学堂好好读过书了!他哪里能写出那么出挑的文章?”

郁齐光听不下去,指着姜青榕怒道:“你什么意思?你这是说阿隽作弊了?”

“我没那么说。我只是认为,云麓书院这样的地方,是学子心之向往的殿堂,不该被作弊的人沾污。这对有真才实学的人不公平!”姜青榕抬起下巴,倨傲道。

监考颔首,很是认可姜青榕的言辞。

郁齐光急了:“监考,阿隽学业向来很好。他没来学堂是因为要照顾病重的母亲,而且他从没落下他的课业,我们学堂夫子夸过好多次他的文章的。他绝对不可能作弊的!”

沈隽意拦住了他,转向监考,郑重提议道:“监考,今日考场鱼龙混杂,本就是入考场前,书院没有做好监管工作,导致有人携带小抄入内……”

“你这是质问监考监管不到位啊?”姜青榕挑拨。

监考的脸色难看。

沈隽意摇了摇头:“今日应该也有不少学生也是被陷害的,大家寒窗多年,想入云麓书院,也是想成为国之栋梁,为我朝社稷做贡献。”

“学生只是觉得,不能因为小部分品行有污的人,而否定了大部人学子的品德和努力。这未免寒了大家的心!”

“真金不怕火炼。学生有一个建议,为何不重新加考一场,也好甄别谁才是真的珠玉,谁才是瓦砾!”

沈隽意此言一出,立刻有不少学子附和。

虽然加考太麻烦,有些人不乐意,但有人是被陷害的,也有人考得不好,想重新证明自己,自然希望重考的。

最后,因为大部分学生坚持,监考便只能去跟山长等人商量。

刚巧书院里有下次月考的试卷,一合计,就拿出来重新开考。

能考过这个试卷的,那才是真正能配得上他们书院的!

等到考完,已经是月上中天的时辰了,一群学子们都三三两两,哀声连连地出了云麓书院。

郁齐光考得浑身都发软,眼前发花,他扒拉着沈隽意:“阿隽,我要累死了,最后那道题我都没写完,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太难了吧!你考得怎么样?”

“勉强还行吧。”沈隽意淡淡道。

“现在那么晚了,肯定没车回去了。我们得找个地方住!”郁齐光左右看了看,刚巧看到姜青榕也出来了。

姜青榕到处瞅了两眼,见到不远处冲自己招手的妹妹姜青柚,刚要过去,就看见了沈隽意二人。

他嗤笑了一声,睥睨着两人,昂首挺胸地走了。

他跟要露宿街头的穷鬼不同,他妹妹救了贵人,如今住的可是独门独户的宅院。

郁齐光愣了愣,大怒:“他那是什么眼神?今天要不是他像是疯狗一样追着你咬,也不必加试!啊呸,什么智障玩意儿,有病吧!”

“阿隽,你瞅瞅那姑娘是谁?该不会他还是来城里会姑娘的吧?”他推了推沈隽意,八卦道。

沈隽意正在盘算着今天去哪里住宿,闻言,只简单地瞟了眼,“是他妹妹。走了,我们去找客栈。”

“他妹妹?他妹妹怎么在城里的?”郁齐光觉得奇怪,但也没纠结,又开始叽叽喳喳地说起客栈了。

学子里也有不少人是外地前来的,郁齐光性格外向,很快就从一些学子口里打听到了想要的讯息。

两人一路去了城北的小客栈,沈隽意看着眼前破败矮小的客栈没有进去:“我们换一家吧?”

郁齐光不解:“为什么啊?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打听来的最物美价廉的客栈。虽然破旧了点,但一晚上才收二十个铜板,咱们两个住一间,才十文钱一个人。”

郁齐光小算盘打得啪啪响,算完很是美滋滋。

很多学子都听说了这客栈,也纷纷过来投宿,现在柜台前都挤了一堆学子。

沈隽意迟疑地拉着他不松手,“我们去前面那间客栈吧!”

他兜里有银子,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惦念着姜映梨离开前嘱咐的话,就是不想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