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青榕也望着沈隽意摇头道:“沈隽意,你都许久不去学堂了吧?何必浪费这个钱呢!”
沈隽意母亲病重,他多数时候都是为了家庭奔波,不能时时刻刻在学堂读书。
说白了,姜青榕也是笃定了他不行,这才有此一言。
旁边其他村人见了,也不由纷纷别开头。
没办法,都不想惹事。
姜家养出了个童生,指不定以后就是秀才举人,甚至是状元爷了,届时村子也能跟着沾光,他们哪里敢开罪!
只能当看不见!
沈隽意神色漠然,没有吭声。
姜青榕见此,眼底暗暗得意,正要爬上车。
岂料,姜映梨一抬脚,就把他给踹了下去。
他没站稳,直接扑腾一下,一屁股蹲摔倒在地,一身新衣服都沾染了尘埃,姜大伯娘急忙去扶他。
“姜映梨,你疯了吗?”她怒骂道。
别说姜大伯娘,就是其他人都被姜映梨这一举动给惊愣住了。
姜映梨冷笑,“想坐车,就早点起床出门。哪来的狗脸占别人的便宜!”
她瞪了眼想上前的姜三婶,眼神凛冽,“谁敢上来扒拉我,我可不管什么长辈不长辈。谁耽搁我相公的事,我就叫谁吃不了兜着走!”
姜三婶被她冰凉饱含煞气的眼神给吓住,特别是看到姜映梨那浑身颤巍巍的肥肉,那是压都能把她给压死了。
脚下一顿。
姜映梨朝着沈隽意伸手,“上来。”
沈隽意望着眼前这张神情狰狞的丑胖脸,垂头抿唇,把手搭了上去,顺着她的力道坐了上去。
姜映梨把里面的位置让给了他,自己坐到外面。
姜大伯娘要气炸了,连一贯的白莲花人设都维持不住了:“姜映梨,你还是不是姜家人?居然这么帮着个外人。要是你堂哥错过了报名,怎么办?”
“你们有把我当姜家人看待吗?”姜映梨嗤笑,拉过沈隽意僵硬着的胳膊,冷睨着他们:“再说了,我现在嫁入了沈家,自然是沈家人了。”
“堂哥哪里有相公亲!”
旁边有人憋不住笑了,又很快忍住。
姜映梨摆了摆手,不耐烦道:“好了,走了走了,别耽搁大家时间!”
“你——”
姜家人恨不得扑上去撕烂姜映梨那张脸,奈何姜大伯娘和姜青榕都是要脸的人,而且时间紧张,再耽误下去,就赶不上进城了。
最后,姜大伯娘忍着气,陪着笑出了三倍的车资,让一个村人让出了位置,这才叫姜青榕顺利上了车。
等到车离开后,姜三婶才松了口气,偷偷打量着脸色铁青的姜大伯娘,替她义愤填膺:“阿梨这小贱货太过分了!以为嫁入沈家就腰杆子硬了嘛,以后肯定要倒大霉!”
姜大伯娘咬牙,“……没错,她就等着当寡妇吧!走,回去!”
没事,她不气!
她儿和闺女都有大好前程,跟姜映梨这没脑子的骚货一般见识什么!
就是她这性格怎么跟以前差别那么大了!
牛车进了镇上后,还得再换乘马车前往县城。
好在换乘的驿站就在城门口,两人刚下车,姜青榕就气呼呼甩着袖子先走了。
姜映梨正要寻车,就看到不远处朝着沈隽意招手的郁齐光。
“阿隽,这里。”
两人走了过去,郁齐光见到姜映梨,脸上堆满嫌弃,“你来干什么?”
“我送我相公,关你什么事!”姜映梨也不客气地怼回去。
“你——”郁齐光要被这话给膈应得起鸡皮疙瘩,他看向没有反应的沈隽意,“阿隽,我定好了位置,还有半柱香就能出发了。”
沈隽意朝他点头致谢,转向姜映梨,“真不用我一道去吗?”
他怕姜映梨请不来那样性格刁钻又医术高明的大夫!
“不用,你安心去报名吧!余下的包在我身上。”姜映梨把手里提着的包袱塞给他,“东西拿好,注意安全!”
郁齐光觉得这嘱咐有点怪怪的,听着还真像是夫妻间的对话。
可对上姜映梨那张满是红疙瘩胖脸,他一个激灵,搓了搓胳膊,推着沈隽意:“阿隽,走了。今天肯定很多人,我们要早点到。”
沈隽意颔首。
姜映梨看着他一瘸一拐上马车的背影,突然就想起昨夜的梦,鬼使神差的,她叫住了他,“沈隽意。”
沈隽意回头。
“听说云麓书院旁边新开了间首饰铺,里面有卖漂亮绢花,每天都限量出售,你给我带一朵回来呗。”
这是她在梦里看到的。
沈隽意还没说话,郁齐光率先跳脚:“你这个丑肥婆戴哪门子的花?也不怕辣眼睛!我们是赶时间去报名的,你当我们是去春游啊!还买花!?”
“买花能耽搁几个功夫啊!姑娘家爱美关你屁事,又不用你花钱!”姜映梨故意大声道:“沈隽意,你必须给我买,不买你就不是我相公了!还有,我要最好看那朵!”
“你——!”郁齐光气绝,他懒得跟姜映梨掰扯,直接把车帘扯下,眼不见为净。
……
姜映梨哼着小曲,背着小包袱里的山参往药铺走去。
药铺里面只有一个十来岁的小药童。
姜映梨张望了下,问道:“你们掌柜在不在?”
“我们掌柜出诊了。”小药童回道,“夫人是要抓药还是看诊?如果是抓药的话,我也可以抓的。看诊就得等等了!”
“那大概多久回来?”
“这个嘛,我也……”
小药童话未落,外面突然冲进来几个护卫打扮的男人,个个佩着刀,显然是富贵人家,他们身后还有两个丫鬟搀扶着一位衣着华贵,面色惨白的小姑娘。
“大夫呢?叫你们这最擅长外伤的大夫来!”
小药童连忙躬身回道,“对不住,我家大夫都不在。你们若是急,可去五条街外的药堂……”
几个男人愣了愣,这般不凑巧?
这时,就听那姑娘发出惨叫,“耳朵耳朵,我的耳朵好痛!我若是出事,我,我饶不了你们!好痛啊!”
她脑袋一动,众人就瞧见被丫鬟捂住的侧耳。
耳垂上还挂着只染血的小巧珍珠耳环,耳朵与耳根间却撕扯得只余下一层皮子吊着了。
鲜血淋漓,甚是可怖。
小药童脸色一白,险些没吓吐出来。
几个男人也是不忍直视,面对着哭哭啼啼,又口出威胁的主子,他们也颇感棘手。
要是主子真出事,他们怕是命都得没了!
当先的中年男人心一狠,拔出长刀,冷面威胁:“我打听过了,你们药铺里有位大夫最会治外伤。速速寻来,要是我家小姐有半分闪失,你们这店铺上下都别想活命!还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