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绍寒问得有点小心翼翼。
姜楚湘也就猜到邬绍寒肯定已经去过特动队了。
“哦,救你的人不是庄婉贞吗!”
她冷声揶揄。
此时此刻说这样的话,未免有点恶毒,但因邬绍寒之前做过的种种,姜楚湘对他的态度好不起来。
邬绍寒那边明显一怔。
姜楚湘想到视频上邬绍寒受了那么重的伤,流了那么多的血,还能活着也确实是奇迹。
他身上的伤口……姜楚湘瞥见过他的身体,也就那么一次,两年半之前,在丽华大酒店,他衣裳凌乱,后来他去洗澡,也就瞥了那么一眼。
她当然是不太好意思看他。
现在努力地回想,只凭那一眼,似乎他的上身并没有什么显著的伤口疤痕。
这样说来,或许是有人帮过他金针渡穴救了他。
不过,这世上会金针渡穴的人也不止姜楚湘一个。
至少妄川的内力,只要他想,就做得到。
至于程璟皓和时远,也很强大。
还有喻时隐和轩辕呈……
应该还有姜楚湘不知道的强人存在。
古武界,远不止表面上看去的那般,强者隐在她所不知之处。
想到此,姜楚湘也就如实道:“别多想,不是我。”
然后挂断电话。
也就打了那么一会儿电话的功夫,姜楚湘回头发现自己碗里的菜已经叠成了小山。
姜楚湘挺无语,程璟皓剥螃蟹的速度也太快了。
不过,好在螃蟹够多,不至于让她一个人吃光了。
为了让姜楚湘吃得自在,程璟皓就把她手机拿开,放到一边。
顾之浩坐在一边,也是有感而发,“卧槽,我亲姐,自从程少搬到咱家,你的手是被养残了是吧!咋不让程少直接喂你呢,更省力。”
姜楚湘,“……”
顾之浩这孩子从小就住医院,缺乏社交,因此时不时就语出惊人。
这说话的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吃醋了!
只是被顾之浩这么一说,姜楚湘也是尴尬不已。
还真是,自从离婚回家后,她就再也没进过厨房,吃个虾不是程璟皓帮她剥,就是姜君言帮她剥。
两个人一左一右在她旁边,就跟左右护法似的。
“咳咳,”姜楚湘不好意思道,“程少,我帮你剥螃蟹……君君,一会姐姐也帮你剥。”
姜楚湘夹了一只大螃蟹,喀嚓掰开外壳,蘸了醋,蟹黄给程璟皓。
程璟皓没有接,却握住了姜楚湘如葱的手指,“别闹了,宝宝,你看你的手是剥蟹的手吗?”
顾之浩嘴巴正碎碎念,“姐,我也要,给我也剥一个……”
听到程璟皓这么说,他就不服气了,“怎么就不是剥螃蟹的手了,我姐内力那么强,徒手劈榴莲也不在话下,是吧。姐,别让程少小瞧了你!”
姜楚湘:“……”
这是什么小瞧不小瞧的事吗?
姜楚湘干咳两声,“咳咳,顾之浩,少不了你的,也给你剥,给你剥……爸,一会也给你剥一个。”
结果,话声刚落,就被蟹鳌上的毛刺给刺到手指。
姜楚湘吃痛,看着血珠从手指冒出来,不由得无奈,看来她也是真的被宠得变娇了。
姜楚湘想到之前在邬家的时候,邬绍倩是最喜欢吃螃蟹的,到了秋天,几乎每个晚上都会蒸阳澄湖大闸蟹。
不过邬绍倩怕被鳌足的毛刺扎伤嘴,看到姜楚湘给邬绍寒剥,她就也要姜楚湘剥,一口气总要吃个两三只。
邬绍倩还说她,“果然是穷人皮糙肉厚的,不怕刺。”
邬绍寒也说:“什么都不会,倒是会徒手剥蟹腿。”
他难得也吃了姜楚湘剥的蟹,姜楚湘还傻傻挺高兴,因为醋里面她加了特殊药物,是可以控制他的头痛病情。
现在想起来,她还真犯贱。
姜君言紧张地去拿药箱了。
程璟皓摸了摸额头,状似无可奈何地冲着她笑了笑,“你就说你会不会剥吧。”
简直把她当三岁小孩。
顾之浩不无失望,“姐,你简直恃宠而娇。”
刘婶:“虽然我没文化,但这成语好像不是用在这吧?”
顾之浩怔了一下,“那就是矫揉造作,姐,你太矫情了!”
刘婶:“应该说大小姐千金贵体,柔枝嫩叶,弱柳扶风,……”
顾之浩不活了,成语他还比不过佣人!
“刘婶你真的是小学毕业吗?都哪儿来这么多成语。”
刘婶笑如菊花,“哦,听戏文上唱的。”
刘婶喜欢听越剧,有时扫地还带个耳机。
这两人越说,姜楚湘越觉尴尬,这都什么跟什么,看来她真的是被宠坏了。“明明以前……”
程璟皓也没理会她说什么,就把她受伤的手指含嘴里吸吮了一下。
温润的触感在她手指窜过一阵电流。
姜楚湘想缩回手,可程璟皓不让。
顾之浩,“我晕,我吃饭呢,喂我一嘴狗粮!”
又道:“你们两个担心点,秀恩爱死得快!”
然后凌乱地端起饭碗,走到客厅沙发里坐着吃饭了。
姜楚湘羞愧无地,“程少!”
程璟皓这才放开她,“可别把我娇软软的手给扎坏了。”
姜楚湘?
“这是你的手?”
程璟皓道:“自然是我的,不许你再糟蹋这双手,它可是用来……”
“用来什么?”
程璟皓忽然又不说了,“没什么。总之有些粗活不是你这双手干的,我会心疼。”
看着程璟皓炽如火炬的眼神,姜楚湘也是心动了一下,原来被人放在心尖尖上的感觉是那么好。
以前邬绍寒怕是从没有把她当回事,她才会过得如此辛苦。
好在她及时回头,她跟邬绍寒也没什么牵扯,若是像崔向英这样,还生个不成器儿子,这辈子真毁了。
夫妻不和睦的家庭,孩子也容易养出问题。
等姜君言拿着药箱过来,姜楚湘的伤口已然愈合了,但他还是坚持给她的手指消毒了一下,然后贴上创口贴。
房间里很是温暖。
外面的风雨没有影响家里的温度。
而邬绍寒还在一片凄风苦雨里面,冰冷的雨水让他清醒了一些,尤其痛苦和难受。
裘红英不是他母亲。
庄婉贞不是他救命恩人。
连番的打击让他感到憋闷不已,迫切地需要一个人倾诉,却又找不到倾诉的对象。
蓦然回首,邬绍寒忽然发现,姜楚湘啊,大概是这世上唯一真正爱过他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