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到外滩，在一家法餐馆的地下车库停了，然后到主餐厅。
这里靠着江滨，程璟皓已经事先订了位置，临窗的卡座，朝外望去可以看到江景，在夜晚，沿江的灯光落在河面一江的流彩，异常好看。
姜楚湘在位置上坐下，“今天怎么来这儿？”
平时程璟皓与她约会一般都在玉食斋，那是程璟皓自己的产业，有自留的包厢，安静又惬意。
不过偶尔换个环境放松一下心情也不错。姜楚湘也只是随口一问。
程璟皓道：“这不是看你这几天累了放松一下。”他指了指窗外，餐厅外滨江路的广场上停着许多黑乎乎的小东西，有几个人在摆弄，更多的人围着看。
姜楚湘看半天看不懂所以然，“还有节目？”
程璟皓吊她胃口，“一会儿就知道。”
此时服务员上来点单，姜楚湘看不懂法文，随意看图点，哪张图片好看点哪个。
程璟皓坐在她对面，两只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勾唇似笑非笑，姜楚湘就知道她点餐没点好。
委实的，她自从被姜世谦收养后，一直过着平凡普通的日子，后来因金针渡穴结识了郝老爷子，跟暴发户差不多。
话说，在妄川的打点下，楚老板旗下也有法餐厅，但姜楚湘不会法语，也不知道怎、么、点、餐。
姜楚湘把菜谱推给程璟皓，“你还想吃什么，自己看着点。”
程璟皓也没看菜谱，“Foiegras，Escargots……”他说的全是法文。
点完餐，服务生下去了。
姜楚湘起身，“我先去一下洗手间。”
刚才在车上喝了一整杯奶茶，导致她有点尿急。
程璟皓点一下头，“要不要我带你去？”
他的声线低淳，尾音微微上翘，即便是说着平常的一句话也似勾引。
总是希望反客为主的姜楚湘很容易败下阵来。
“不用。”姜楚湘道，逃也似往外走，还听见身后嗤地一声笑，又似宠溺，可也骚味十足。
姜楚湘脸颊微红，拎着包走到门口，不妨楼梯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上来。
姜楚湘心道真是不巧。
凭心而论，邬绍寒的外形不错，身高腿长，宽肩窄腰，一身高定的黑色衬衫加西裤穿在他身上特别修体型，配上一张冰山脸，忽然看见，仍然会让姜楚湘的心猛一跳。
不过看到邬绍寒身边穿着时髦的美女，姜楚湘一通嘲讽，无缝衔接？邬绍寒这么快就把庄婉贞给忘记了？
“好巧。姜楚湘。”
本打算无视邬绍寒，擦身而过的姜楚湘，硬生生被叫住。
姜楚湘索性打量了那个女人一眼，丰腴性感，穿着凉爽，看着就很健康，跟庄婉贞完全不同的类型。
“是挺巧，你女朋友？”
邬绍寒冷着脸，眼睛死死看住姜楚湘，“你是在吃醋？不过，吃我的醋你还不够格。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
姜楚湘：“……”心里大骂神经病，谁要吃他的醋。邬绍寒未免太自恋。
“哦，”姜楚湘道，“我跟程少一起来的，麻烦你让一下道，我怕我跟你多说一句话，程少会吃醋。”
邬绍寒的喉结滚动，看着姜楚湘就跟要掐死她一样，“是吗，那太巧了，我也是跟程少一起来的。你知道哪个程少吗？程氏集团大老板程正白的独子程敬荣，他才是名副其实的程少。”
说到这里，他稍稍前欠身子，像恶狼一样盯住姜楚湘，“你身边那个，是假冒的。呵。”
邬绍寒直起身子，“稍后我会带程少来跟你们打招呼。”
然后，他把身子侧开，让姜楚湘走过去。
“好啊。”姜楚湘道，因为不太明了程璟皓与程家的关系，所以姜楚湘也不多说什么。
程璟皓手握着珺璟集团，自然不会因为程正白跟他翻脸就落到真要吃软饭的地步，但程璟皓是否真的不要程氏集团，这是程璟皓的私事，姜楚湘也不会置喙。
只不过，程璟皓出任程氏集团CEO已经快十年了，在此之前程正白还是个在工地打转的包工头，程氏集团可以说是程璟皓一手做起来的。程正白若正要踢开程璟皓，无论如何让人心凉。
姜楚湘很快回到餐厅，“刚刚我碰到邬绍寒。”
她对程璟皓道，“据他说，是跟程敬荣一起来的。”
相比于姜楚湘的担忧，程璟皓反而很淡定，“就我那个便宜弟弟？”
姜楚湘点头，“恩，我怀疑邬绍寒和你弟弟在密谋什么，大概是怎么把你赶出程氏集团。”
程璟皓挑了一下眉，“你可以自信点，把怀疑去掉。”
姜楚湘看着程璟皓，“你不担心吗？”
程璟皓很严肃，“担心的，担心我走了之后，没人能挑起程氏的大梁。”
这话基本上可以佐证，程氏集团真的是程璟皓一手做大的，姜楚湘更加为程璟皓不值。
程璟皓告诉姜楚湘，“我确实不是程正白的儿子，我离开程氏集团必然的，只不过早一点晚一点的区别。”
原来程璟皓早有心理准备，所以整个人淡定，一点被刺激的症状也没有。
“你在担心什么？就算我离开程氏集团，也不会让你吃不上饭。”程璟皓开玩笑说。
姜楚湘叹口气，“我就是为你觉得不值。”
程璟皓伸出手来，把他的手心覆盖在姜楚湘的手背上，“这么心疼我？”
程璟皓仍还有心情同姜楚湘开玩笑。
他的目光全落在她身上，眼里没有别的。
他头顶一盏淡黄色的灯，灯光正倾泻在他身上，如玉树的他更加温和。
恰此时服务生送餐点上来，程璟皓笑道，“先吃吧。”
第一道菜是鹅肝。
sauternes早已经在醒酒器里，红酒和室内的空气充分接触，使得红酒滑润芳香口感更加醇正。
程璟皓给姜楚湘倒了半杯，自己也倒了半杯。
“sauternes能解鹅肝的油腻，两者搭配口感更好。”程璟皓道。
居然还有心情享受鹅肝和美酒，看来程璟皓是真的没有被程敬荣影响到。
姜楚湘也就把这件事先放到一边，安心吃饭。
姜楚湘不太会吃蜗牛，需要用钳子夹住蜗牛壳，左手用叉子将蜗牛肉挑出食用，她夹蜗牛的手法不好，以至于蜗牛从夹子里直接跳出去。
程璟皓轻笑，“你放下，我给你挑。”
程璟皓不介意伺候姜楚湘，她吃虾，也是他给她剥，但这是法式餐厅，似乎没有别人挑蜗牛的风俗。
况且，姜楚湘还蛮有兴趣学一门“新手艺”。”
“不用，”姜楚湘道，“我自己来。”
其实也不难学，多学几次肯定能学会。
程璟皓看看她，“要是你什么都会了，我是不是就失去价值了？”
就在姜楚湘再一次把蜗牛夹暴走的时候，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
“连蜗牛都不会吃，也不嫌丢人。”邬绍寒如此说，看姜楚湘的眼神也充满揶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