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庄婉贞现在爆发急性心脏病,人被固定在病床上,半昏迷状态,只有一线神智清醒,动也动不了。
她可以感觉到姜楚湘的身体靠近她,纤长的手指托起她的下巴,她的头被迫抬高,一枚细长的针从她的皮肤扎了进去。
姜楚湘的身上有一股很独特的清冽的气息,庄婉贞能分辨出是她。
针嵌在她皮肤内跳动,有一种很难受的感觉,好像她体内一些因子被这枚针给激活了,往这个地方跑。
听到有人问道:“楚院长,你是准备抛开过往恩怨,治疗庄婉贞了吗?”
姜楚湘:“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圣母。”
庄婉贞内心叫苦不迭,姜楚湘哪有这么好心,肯定是要搞死她。
庄婉贞一着急,边上的心电监护仪和呼吸机一齐发出警报。
但姜楚湘还是在她旁边站了很久,后来心胸外科的人来了。
“我们来接病人。”这是心胸外科的护士,庄婉贞在心胸外科病房住了一段时间了,所以能听出她们的声音。
洪北斗道:“你们病房的管理也太差了,怎么能让病人跑出来,这要万一救不回来怎么办?”
那护士抱怨道:“洪院长,我们每天都跟她讲让她不要乱跑的好吧,可我们又不可能用铁链捆住她,又不能24小时每分每秒看着她。
你不知道这个病人有多难伺候。
比如说吧,就简单的抽个血,每次到了规定的时间,要不就是上厕所,在厕所里蹲个一小时,要么就是胸闷了,气短了。说是我们护士抽血把她抽坏了。
有一次,我们同事在马桶里发现没有吃掉的抗排异药,问了她一句,她就晕倒了,说同事讲话太大声,把她吓晕了。
又有一次,我们看到她在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中药,生怕她乱吃药吃坏了身体,让她不要吃。然后她就到医务科投诉,说医生给她治疗手段不好,害得她只能到外面找老中医开药。
总而言之,她有各种各样的借口制造点麻烦出来。
表面上看着是乖乖巧巧一个人,做出来的事情就拗人设。
我们倒想拦着她不让她出门,她能直接在门口摔倒,倒打一耙说我们吓晕了她。”
这护士好像积怨已久,洪北斗说了一句,她一百句等着抱怨。
自然,庄婉贞在邬绍寒面前一副乖巧可人的模样,但她毕竟也是个普通人,体内有很多情绪,在邬绍寒这里发作不了,只能统统发作到心胸外科的医护人员头上了。
然而,庄婉贞也没想到,自己晕倒了,又还留着点神智,把护士背后的抱怨话全都听见了。
“邦邦邦”“duangduangduang”各种仪器又是发出不同声音的警报。
姜楚湘垂眸看了下庄婉贞颤抖的眉睫,感觉她快要醒了,下医嘱道:“索性给她推支安定,让她睡会儿。她的心脏超负荷了。”
“好的。”护士答应了。
庄婉贞惊骇,怎么姜楚湘的权力那么大吗,她说给她推安定,边上的人就给她推安定。
她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手上静脉针留置处传来一阵凉凉的感觉,然后她就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无影灯下,姜楚湘还在看她扎下的那枚金针的跳动,本来她是看到了庄婉贞的脸色,觉得有点古怪,然后就用金针测试一下,没想到基本可以验证了。
不多久,心胸外科的主任杨长河也来了,一眼看到姜楚湘手下那枚针。
“金针渡穴?你要用金针渡穴救她?”
他也是跟洪北斗一样的疑惑。
他们都知道姜楚湘有这个本事,但也都知道姜楚湘和庄婉贞之间的矛盾。
“凭什么?”姜楚湘道,“她不是已经换过心了吗?为什么还要浪费我的内力给她金针渡穴?”
这个年代移植手术已经很成熟了,抗排异的技术也是,只要移植成功,度过急性排异期,移植后病人能跟健康人一样存活很久。
所以,凭什么要让姜楚湘浪费她的内力。
自从上次她发现庄婉贞知道自己只是个挡箭牌,内力大爆乱之后,身体也很不好了,动用这么大程度的金针渡穴,也很容易引起自己再次内力爆乱,这种痛苦很难受,她不想尝试。
就算邬绍寒给出百分之十的身家,她也不愿意。
杨长河指着那枚金针,“那这个是?”
“哦,对了,”姜楚湘道,“要不,你拿庄婉贞的病历过来,给我看一下。”
姜楚湘怀疑庄婉贞用了古武的药,在干扰抗排异药物。
杨长河一听说姜楚湘要看看庄婉贞的病历,立即亲自跑回到心胸外科病房去取来了。
他们在手术室的休息室里,杨长河把病历摊开,放在桌上,一边让姜楚湘过目,一边介绍
“这个病人的病情,实在太古怪了。她换过两次心,最近一次是在两年前换的,之后一直在吃抗排异的药。一般来说,换心术后数天到一个月内,是很容易发生急性排斥反应。过了这个时间,基本上,供体跟受体会进入一个相对平和的阶段。”
“但现在移植术后都两年多了,每次她发作的情况,都像是急性排斥反应。”
“按照常理来说,她目前的情况,主要预防的是慢性排斥反应。慢性排斥反应发生的根本机制是冠脉增生、堵塞。不过根据现有的检查结果来看,显然并没有这种情况发生。”
“还有,一种抗排异的药,如果对这个病人没有效果,那么这个药就应该是没有用的。可庄婉贞病人,在用药的过程中,监测的化验数据,会呈现今天没效果,明天就有效了的,波澜起伏的状态。”
杨长河是心胸外科的名医,对于心胸外科有很专业的知识,但对于庄婉贞这个病人的病情,各项数据,已经超出了杨长河对现有医学的认识,所以,他也很苦恼,头发一大把一大把地掉。
杨长河翻开病历后面,那一张张监测数据的图标,让姜楚湘看上面那些波澜起伏线,“你看看,我真的快要疯了。”
姜楚湘:“刚刚你们科室的护士说了,有这样的情况,她没有按时吃药。”
杨长河摘下眼镜,扭了扭鼻梁,“确实,我问过庄婉贞,她有几次确实是忘记吃药了。”他指了下曲线那里,“你看,这里是没有吃药的,但监测的数据,反而是好的。”
“而且,后来我们也让护士跟进了她吃药的情况,就怕她忘记,每次发药,都让护士看着她把药放进嘴巴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