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
见白如嫣一张脸白的吓人,陈氏脸色微沉,声音也泄了一丝苦苦压抑的阴狠。
“西京一贯重视礼教,以前是我不懂事,日后夫人还是按照规矩喊我一声大姑娘吧,毕竟以夫人的身份来说,这么唤我于理不合。”
“这些日子发生了太多事,我觉得,还是要谨言慎行,最起码基本的礼教规矩该懂,妹妹年纪不小了,夫人若是有时间还是教教妹妹规矩吧,省的祸连家族,还要皇上亲自派遣嬷嬷来府上教规矩!”
白锦书眯着眼睛,站在陈氏对面,微微笑了笑。
白如嫣还没缓过来,就又听到白锦书嘲讽她没有教养,气的大脑一片空白。
“大姐姐,你怎么能如此说我,你与我从小关系亲密,嫣儿到底是如何得罪了姐姐,嫣儿一定改。”
白如嫣额间的青筋被刺激的都突突了两下,但上次算计白锦书失败后,她被陈氏又教了很多手段,这一次倒是没轻易泄露情绪。
她的哭戏也比以前要更精进,说来就来,两行泪落下,眼圈通红,看着倒像是被白锦书欺负的狠了一样。
“妹妹,你与齐王殿下的事已经不需要我给你瞒着了,你为何又要如此说?你也大了,我若是一直纵容你,或许会给尚书府招来祸害,且不提之前,就说西湖的事因为你潘阳郡主跟淮阴王府的郡主落入湖中,你可知你给父亲惹了多大的麻烦。皇室重礼仪,你这样,以后怎么嫁入齐王府
呢。”
白锦书叹了一口气,脸色好看了一些,柔柔的开口,像是个关心妹妹的姐姐一样,眼中还透着一丝关心。
白如嫣身子又是一僵,脸色由白慢慢变红。
她是被白锦书恶心的,明明每一句话都在指责自己不懂规矩,还说是为自己好!
白锦书这个贱人!
“大姑娘说的对,以我们的身份白二小姐原本是没资格跟奴婢说话的,奴婢等都是看在大姑娘的情面上。白二小姐还是要认清自己的身份,毕竟在钟鼎权贵家族,二小姐此举,算是失仪。”
芍药站的笔直,冷冷的盯着白如嫣。
“姑娘,二小姐不懂规矩也就算了,但身为下人不仅没提醒主子,反而多嘴冲撞贵人,按照王府的规矩,应该掌嘴!”
连翘将话接了过去,白锦书眼神微微闪烁,也没制止。
连翘见状,板着脸朝沫儿走了过去。
“啪。”
一巴掌挥过去,连翘的力气不小,直接将沫儿打的倒在了地上。
“你……”
沫儿捂着脸,眼睛都瞪圆了。
“简直是少教养,留着你在身边,只会教坏二小姐,拖累大姑娘的名声。”
连翘冷笑一声,手一挥,一巴掌又甩了过去。
“啪”的一声。
沫儿的脸瞬间就肿了起来。
“不服管教,留着这样的丫鬟,家宅不宁。”
芍药拢搭着眼皮,恭敬的看向白锦书:“大姑娘,莫不如让暗一将这丫鬟送到龙卫营,有龙卫调教,不出三日就能学会规矩,
到时候白二小姐身边就有懂规矩的丫鬟了。”
“也好,只是这治标不治本,夫人还是要让人尽快教妹妹规矩。”
白锦书点点头,她跟连翘和芍药一唱一和的,弄的白如嫣跟陈氏的脸白了红,红了又白,活像是变脸。
“都是我的不是,日后定会好好教嫣儿规矩,大姑娘,咱们还是快些进府吧。”
陈氏脸色僵硬,袖子中的手早就被掐出了几道指甲印。
她要冷静,不能上了白锦书这小贱人的当,眼下最重要的是让她将那些嫁妆的亏损吃下。
“夫人急什么,今日我来就是要解决那些嫁妆的问题的,当年我娘亲十里红妆,光是嫁妆就有一百零八抬,尚书府的后院后来扩建,都是因为要放那些嫁妆。当然,嫁妆太多清单也要列清,齐娜,将这些年尚书府的开支都拿给夫人看看。”
白锦书摆摆手,齐娜应了一声,转身从马车上拿下来了足足一摞账本。
“祖母既病了,又不喜我,我便不进去了,今日来反正也是要算算账单的,我看大家都好奇,不若就就在这说吧。”
白锦书眯着眼睛,视线看向赵二狗,眼中的神色古怪,让赵二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赵二狗在西京就是个混混,能跟乞丐抢饭的人,又是个什么好东西。
这些年赵二狗自诩什么人都见过,但白锦书刚才那眼神却让他浑身发凉,像是被恶鬼盯上了一样。
“大姑娘,这是尚书府的家务事。”陈
氏脸色微沉,看着手上的账本,眼角忽的跳个不停。
为了防止今日白锦书又耍花样,她想了好多种应对方法,但怎么都没想到白锦书在尚书府门口对账单。
“既是尚书府的家务事,在门口说也是一样的,夫人可看看那些账本,或许是我管家的时间太短,其中有几处账对不上,我想请教一下夫人。”
白锦书眯着眼睛,翠果转身,从马车中搬了一把折叠椅放在白锦书身下让她坐下。
也是她这么一坐,看的众人一头雾水。
对账单为何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还坐下了,需要很长时间么?
“账本上的每一笔账都记的清清楚楚,不知大姑娘想问什么。”
陈氏随手翻开压在上面的账本,待看见那些画着红朱砂的痕迹,心跳的快了一些。
“夫人可是看不明白?若是看不明白,齐娜,你给夫人解释解释。”
白锦书坐在椅子上,低低一叹。
不愧是江湖上有名的器阁打造的机关椅,坐着就是舒服,萧君策是怎么弄到了器阁如此宝贝的机关椅,这椅子不仅可以变换长短,还能当软塌用。
想起萧君策,白锦书唇角勾起的弧度越发大了一些。
“是。”
齐娜应了一声,视线停留在陈氏翻开的那一页上,声音嘹亮:
“夫人看的那个账本是一年前的,朱砂勾出的地方乃是去年六月十九支出的一笔账,当时正逢齐国公府老夫人的大寿,尚书府在城东的飞羽铺订了一
只松鹤金簪。”
“众所周知,飞羽阁是出了名的贵,所以那只金簪足足花了一万两黄金,但大家也知道,飞羽阁的东西之所以贵,是因为东西全是定制的。按照当时黄金的价格,一万黄金换算成金簪的重量足足有五千,可按照飞羽阁当时的记载,送去齐国公府的金簪重量只有一千不到,因为松鹤金簪看着很大,因而就是重量少了许多也不会有人看出来。但五千黄金与一千黄金,中间足足差了五倍,也就是尚书府支出了一万两黄金,买金簪却只用了两千两,不知夫人可是知道剩下的八千两黄金用到了何处!”
齐娜声音越来越大,这笔账她算的清清楚楚,但与其他人算账方法不同的是,她查账没有单从账本上看,而是直接重新算了一遍,这样相差多少便一目了然。
众人一惊,唏嘘声瞬间一片。
好家伙,八千两黄金,若是能用金子砸人,都能砸死一个大活人了。
“这些年府上的支出都是走的先夫人嫁妆中的银子,钱流出了太多,但尚书府是先夫人的,花夫人的钱也没什么,只是钱不能花的不明不白。去年大姑娘还没管家,那钱跟大姑娘半分关系也没有,因而,这笔账还请夫人给个解释。”
齐娜垂着头,眼中波澜不兴,心中却在感慨白锦书的计划。
若不是她说,自己也不知道原来查账还能这么查,那些个账本上的亏空太多,这一次,看陈氏怎么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