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钟后,尚书府门口。
老夫人一侧被老嬷嬷搀扶着,另一边陈氏乖巧的搀扶着她另一个胳膊,白如嫣站在陈氏身边,见老夫人一张脸都气白了,眼底闪过一丝痛快。
白锦书一醒来便闹的人仰马翻,还去城门口闹事,这每一样都犯了老夫人的大忌,她就不信白锦书回来后还能有好日子过。
想着,白如嫣越发高兴,还摸了摸自己的脸。
十几日已经过去了,这些日子她躲在府中不敢出门,每次丫鬟打听了外面的消息回禀,她都要骂白锦书一次。
若非是白锦书,她怎么会那么丢人,她苦心经营的好名声便那么毁了。
白飞捷死的好,他死的好啊,最好将军府的人全都死了,看谁还护着白锦书,没事,便是将军府的人不死,她跟母亲也会送他们归西的。
现在她不是已经找到了白瑶烟那个贱人留下的暗势么,只要找到那份藏宝图,再得到其他的势力,她要白锦书跪在地上舔她的脚。
白如嫣捏着手帕,心思一动,低低的出声:“怎么大姐姐还不回来啊,我听丫鬟说如今城中的事情人人都知道了,这大姐姐也真是的,做事前也要考虑一下父亲啊,此举说不定会让皇上责怪父亲。”
白如嫣嘟囔着,老夫人则是猛的握紧了手,她的
手苍老枯瘦,陈氏被她捏的很痛,但老夫人这么生气,痛也值了。
这几日她好不容易又重新得到了白震的信任,依照下人传来的消息,何愁白震不采取她的提议。
若是尚书府出了一个妖孽,日后不管是皇宫的邀请还是将军府那边的好东西,都是如嫣的了。
“孽障!家门不幸啊,家门不幸!”
老夫人一张老脸板着,十分难看,她本来就生的不怎么好看,如此生气便越发显得刻薄。
“家门不幸?祖母这话说的对,我昏迷了这么久,看来祖母还是不曾忘记妹妹做的事,不过这话有些严重了,妹妹也不是故意拖累父亲的,只要日后警觉一些,便不会牵连家族,祖母觉得我这话可对。”
轿子落下,白锦书缓缓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乍一出来,老夫人跟陈氏就感受到了一股冷气,瑟缩了一下身子,盯着白锦书格外冰冷的脸,眼底带着狐疑。
这白锦书怎么一觉醒来看着性格大变呢,莫非是因为白飞捷的死?
“还不快回府,你一醒来就闹的人仰马翻,还嫌不够丢人么。”
白震也缓缓从车架内走出,老夫人见他身上朝服有些乱,知道他定然是匆忙赶去城门口的,眼底闪过一丝凶色。
为了一个死人闹这么大的事,听闻还得罪了永
欢公主,这白锦书是不是想要尚书府没有活路啊。
“丢人?祖母是说锦书丢人么,我刚从城门口回来,怎么不知道自己丢人了?相反,如今人人都在称颂我白家大义,称赞四哥英勇,怎么祖母是觉得我去城门口接四哥是丢人么?四哥就在城门口,要不要让他来尚书府问问祖母这是丢人么。”
白锦书穿着一身白衣,淡淡的整理了一下衣裙,幽幽目光盯着老夫人,神色淡然。
“你说什么呢你这个不肖子孙,还不快回府。”
老夫人面颊一抖,恨不得亲自去揪白锦书过来。
“大姑娘,你就莫要气你祖母了,她也是担心你。”
陈氏柔弱开口,倒是显得对面的白锦书欺负人了一样。
“母亲哪里的话,我如何气到祖母了,你是不是记错了,奥,你说的是妹妹对吧,毕竟父亲因为妹妹变成了礼部尚书,祖母为此动了好大的火,究竟是谁在气祖母?”
白锦书笑了笑,陈氏一噎,察觉到老夫人的手不断收紧,咬了咬唇。
这是一根横在老夫人跟她之间的刺,不提还好,一提老夫人便要被刺激一下。
这白锦书到底怎么了,怎么一觉醒来,说话这么不客气了,难道是白飞捷的死对她的影响太大了,不对,她怎么瞧着白锦书如今的语气有
些像白飞捷呢,不仅语气像,神色也像。
这个想法一旦涌入心头就很难消除,陈氏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而白锦书却猛的对着她微微一笑,那笑也熟悉的很,白飞捷就是这样眼睛眯着冷笑。
莫非白锦书真的中邪了?
“祖母还没回答我的话,你是觉得我去看望四哥是丢人对么,祖母你,当真是这么以为的?”
白锦书盯着老夫人,那眼神有些阴恻恻的,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老夫人被她看的浑身一震,觉得她这笑十分眼熟。
白家那些儿郎们就是这么笑的,莫非白锦书真的被什么东西上身了?
“说啊。”
白锦书眯眼,老夫人则像是嗓子中卡了一块痰一样,愣是说不出话来。
不仅老夫人,就连白震也觉得白锦书不正常。
“我听守城将士说皇上有旨,可随时祭拜四哥,祖母莫非觉得祭拜我四哥是错的么,祖母你是在质疑皇上?”
白锦书缓缓靠近老夫人,她每走一步,老夫人便后退一步,白震的眉头皱的死死的。
“是么,大姑娘说的是真的么,老夫人觉得祭拜四公子是丢人的行为?”
忽的,尚书府侧面一道冷冷的声音传了过来,几个身穿白色丧服的高壮男子眼神冰冷的看着老夫人。
他们腰侧,还别着佩剑,最前面
,一个年岁约莫五十的老者双手放在身前,虽是头发已经白了大片,但身上气势却很强。
“诚叔,你怎么来了,可是外祖母让你来的。”
白锦书看见白诚,眼神一改刚才的冷淡,面色也变的娇软。
“大姑娘您受苦了,老奴竟是不知尚书府的人何时能如此对您不敬了,这宅子,是大小姐名下的,府上的吃穿用度,哪一样用的不是大小姐的钱!”
“吃大小姐的,用大小姐的,竟敢对大小姐的女儿如此放肆,白尚书,你莫不是以为将军府儿郎都在外征战没人给大姑娘撑腰是不是,还是说尚书府中人觉得将军府儿郎战死大姑娘就没有人做主了!”
白诚恭敬的对着白锦书行礼,随后缓缓看向白震,他语气平淡,可气势却是压了白震一截,说的话也让白震脸色发红。
白震握紧拳头,心中越发恼怒,也觉得抬不起头。
白瑶烟已经死了,可她却像是魔咒一样跟着自己,只要有白家人在,自己身上的屈辱永远都洗刷不掉。
所以,白家人必须死!
白震眼底凶色闪过,白锦书眯着眼睛微微一笑,这种感觉不好受吧,白震的动作太慢了,她有些等不及了,只能出手刺激,她就等着白震一步一步踏进她的计划中。
这,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