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小公子,不知可否随本官回一趟县衙,本官想要记录那些尸体具体的死亡时间,不知公子可是方便。”
陈博文态度良好,白锦书点点头,随后看向身侧的白楼,微微一笑,道:
“这几具尸体死因如何暂时还不能下定论,班腾花只是让他们身上诡异流血,在下刚才略微检查了一下那些尸体,发现有些人身上还有很多外伤,对于外伤,想必没人比军中将士更加了解,若是想要验尸,恐需要白副将的帮忙。”
白锦书每说一句话,陈博文的脸就沉一分。
看来今日的命案及其复杂,但既是陷害,白楼的出现说不定还能成为证人,倒是对他有益。
“牵扯到百姓,本将自会帮忙,不过陈大人,本将奉将军之令来随州求一味药材,将军的妹妹病了,想必陈大人听说了吧,那药材能救大姑娘的命,故此将军特派本将来求取。”
白楼的话落,陈博文的脸一黑。
他说为何白楼会出现在这里,他是孤勇将军白飞捷的副将,白飞捷如今已到青城,青城离这里有数百里,看来白楼几日前就出发来了随州城。
他们要的药材,又岂会是普通药材,白飞捷就是个莽夫,什么求药,他派白楼来是抢药的吧。
“好说好说,大姑娘的事下官有所耳闻,若是能帮上忙,自不会推辞。”
陈博文心中暗骂,脸上却带笑,如今
白锦书的事情敏感,他不会落人口实。
“如此,多谢。”
白楼淡淡吐声,陈博文则是挥了挥手,此时,又有几个侍卫跑了过来,对着陈博文行礼。
陈博文示意他们将尸体搬走,至于那些百信,则是放走了。
“大人,不好了不好了,公子,公子他,他出事了,他死在了胭脂院。”
就在陈博文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有一个管事打扮模样的人慌乱的跑了过来。
陈博文则是眼前一黑,往身后倒去。
他就这一个儿子啊,怎会,怎么会。
“怪案啊,刺史的儿子也死了,若是没有这公子验尸,大家还以为是刺史公子畏罪自杀了。”
人群中有人‘不经意’的出声,陈博文猛的吐出一口血,昏死了过去。
“大人!”
侍卫惊呼一声,赶忙抬着陈博文往县衙的方向而去。
白锦书要验尸,自然是跟着一起走了,白楼则是命白家军的将士守在命案现场,自己也随着去了县衙。
人群中,兰笑蒙着面纱,低低的叹了一声。
姑娘真是料事如神,她昨日说会去刺史府,今日当真就去了,而不仅刺史的公子死了,昨日她们在姑娘的吩咐下,也解决了几个人,只怕一会消息一出,随州城都会抖上三抖。
县衙,停尸房。
除了神庙那些搬来的尸体,还有几具年轻公子的尸体,他们并排放在一起,刺史跟县丞以及几
个身穿华服的中年男人都被人搀扶着站在停尸房外面。
白锦书带着简单制作的手套,手上拿着一把小刀,快速的落在尸体上,将尸体剖开。
腐臭味让人忍不住想要呕吐,但白锦书的神色却丝毫未变。
白楼站在一边,盯着白锦书熟悉的动作,心中的怀疑再一次涌起甚至有些恍惚。
尤记得那年在战场上有将士被敌军投毒,那人也曾验过尸体。
“白副将,你看这几处淤青,在颧骨以及肋部,淤青中还带有一丝紫,以副将看,这伤是如何被打出来的。”
没一会,白锦书放下手上的小刀,看向白楼。
白楼低头,在那些尸体上看了一圈,微微摇头,声音低沉:“不是打出来的,不是外伤,而是内伤,凡是外伤,伤口处不会一点红痕都没有。”
白楼久经战场,什么伤没见过,他说话,不会有人怀疑,包括站在外面的刺史等人。
“对及了,这是伪装的伤,若是分辨不清,则会误导人,这世间凡事都有两面,一面下,隐藏的是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白锦书幽幽出声,白楼则是浑身一震,瞳孔紧缩,面上却是分毫没显。
若说他之前只是怀疑,那么现在他很确定眼前的人就是大姑娘。
她怎么会来到这里,她不是病了么。
“所以,就比如这几具尸体从伤口来说是被人一刀毙命,可死因却不是因为刀伤
,而是因为他们中了毒,而若想要抓住下毒的人,便需要查一查死者生前所住的地方。”
白锦书语气越发幽深,白楼点了点头,他想他已经明白大姑娘要做什么了,她想要去刺史府,那这些命案是否跟大姑娘有关。
白楼闭了闭眼,太巧了,就连从西京传出的大姑娘需要随州刺史手中的药材也太巧了,要是一切都是大姑娘的手笔,她可知此举违背了白家祖训!
“刺史大人,令公子跟其他几位公子都中了毒,那毒跟班腾花差不多的功效,他中毒已久,只是恰好在青楼发作,又被人重重打伤,是以才会造成被殴打死亡的假象。”
白锦书缓缓走了出来,陈博文眼前发黑,根据侍卫传来的消息,几个公子因为胭脂楼的姑娘大打出手,而后居然被打死了。
这样丢人的死法,他甚至都无颜放出消息。
陈博文眼前发黑,心中气到了极致。
背后之人下手太狠,根本不给他喘气的机会,若是他再不反击,那么就真要牵连到高昌伯了。
届时陈氏家族全都完了。
“来人,带苏公子去刺史府公子的宅院,至于白副将,如今命案接连出现,就请副将镇守县衙吧。”
陈博文眯着眼睛,白锦书深深的看了一眼白楼,用皂角苍术焚身后随着侍卫朝着刺史府的方向而去。
验尸本就花了几个时辰,晌午早就过了,白锦书
到刺史府的时候正逢黄昏。
见识了她那过人验尸之法,侍卫对她十分客气。
刺史府的下人已经换上了白衣,刺史夫人听闻噩耗昏了过去至今未醒。
接待白锦书的是陈博文嫡子陈康的正妻陈氏。
陈氏面上虽有悲痛,眼睛也红红的,可她眼底却并无悲伤之色。
“公子,就是这里了,这边是夫君的书房,那便是卧房。”
陈氏领路,先是去了卧房,白锦书从衣袖中拿出一包药粉命丫鬟泡水洒在卧房内。
丫鬟按照她的吩咐,将水洒在卧房,可卧房内都没有出现什么异样,陈氏盯着白锦书,只见她在卧房内不断走动,随后,她站在床幔处没有动,似是发现了什么。
陈氏走了过去,只见被药水撒过的床幔上却已经变了颜色,她浑身一震,而白锦书则是用小刀在布料上割了一块。
“去书房吧。”
白锦书眯着眼睛,陈氏见她果然查出了东西,不敢放松,将她带到了陈康的书房。
远远的,书房门口还守着小厮,那些小厮眼神警惕,虽主动为白锦书开了门,但却是一直跟在她身后,生怕她会发现什么。
白锦书眼中冷光闪过。
蓉城离随州城只五百里之距,太子一党跟蓉城脱不了干系,陈家又如何能干净,而在随州城的陈博文自然嫌疑最大。
如今她能光明正大的在刺史府查案,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