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沈娇这里来正院的时候甚至连早膳都还没来得及用,这会儿她搭着秋壶撑着的伞,她没出声,因着这会儿雨实在是不小,她也走得不快也不慢。
白佳氏打过了园子之后远远地颔首问候了一回便往她的院子里走了。
后头李沈娇身后便是亦步亦趋的钮祜禄氏。
没一会儿钮祜禄氏的脚程更快一些,很快便只落后李沈娇一两步了。
李沈娇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只是没等她的目光收回,那头钮祜禄氏是走急了还是踩滑或者是怎样,左右钮祜禄是在李沈娇跟前摔了一下的。
李沈娇见状并没有上前扶住钮祜禄氏,眼见着钮祜禄氏往她这个方向倒来,李沈娇倒是喝了一声:“还不扶着你们主儿。”同时她又给了身旁的秋壶一个眼神。
秋壶连忙将捏着的伞柄递给李沈娇,紧随其后就是一个箭步上前眼疾手快地和钮祜禄氏身边的慧云一左一右地扶住了钮祜禄氏。
唯一受到伤害的大概就是被慧云先前撑着的那把伞了,这会儿那把伞已经倒在雨幕中了。
钮祜禄氏被扶住,站稳之后不见什么慌乱之色,便是人在雨中也仍旧是亭亭而立,雨滴落在她的眼睫,像是美人垂泪,只是她的神色却是盈盈持静。
“多谢侧福晋出手相助。”
她站在雨里,也像是独立于这场雨。
李沈娇听了钮祜禄氏这么说并没有先应下,反倒是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她往回看了一眼:“拿伞来,别叫钮祜禄格格淋雨,若是感染风寒便不好了。”
后头绿梅连忙把她的伞递给慧云,又去和小路子挤一把伞。
慧云感激地接过了,撑着伞为自家格格遮挡风雨。
钮祜禄氏定定地看着李沈娇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抿嘴一笑。
李沈娇很少见钮祜禄氏笑,而且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钮祜禄氏的笑里有种含羞带娇的味道。
李沈娇摇摇头,将这样的错觉挥出脑海,又目送着钮祜禄氏的身影远去,她才收回目光:“方才你瞧见了吗?”
她问秋壶。
秋壶这会儿的表情也有些怪异,她又接过撑伞的活:“奴才瞧见了,似乎是钮祜禄格格往您这边倒过来的,至于钮祜禄格格是怎么摔倒的,奴才倒是没瞧仔细。”
李沈娇也没瞧清,但是她是看见了钮祜禄氏小腿往这边偏的动作,但是她唯一能确定的便是钮祜禄氏大抵并不是踩滑。
但是钮祜禄氏那阵仗却也又不像是想要扑倒李沈娇,早在李沈娇出声的时候走在前头的小路子便已经赶到跟前来,见势不对便会上前。
李沈娇想不大明白,但也遭受不住这冷风,索性先挥挥手,先回了东院再说。
四月二十八是二阿哥的生辰,只是他却病着。
晌午四爷便回府了,这阵子户部事并不多,他得了消息就回了。
李沈娇这里回东院用过膳四爷刚回府到正院。
她听小路子禀报完便打了个喷嚏,所幸小姑娘已经跑到外头去了。
几个丫头倒是被她这通喷嚏弄得有些紧张:“您吹了风回来,小厨房里熬了姜汤,您再喝些姜汤暖暖身吧。”
李沈娇又喝了半碗姜汤,再多那就喝不下了。
喝了姜汤后,她又窝到软榻里,柿子这会儿也从外头跑进来,在李沈娇的脚边盘成一团,倒是比李沈娇还要惬意一些。
四爷这回在正院里待了挺久的,李沈娇这里窝在软榻上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回,一觉睡醒起来四爷还在正院里并没有离开。
她伸了个懒腰倒并不是很关心这个,四爷对弘晖阿哥向来是十分的上心。
她琢磨了一回晚膳用什么,抱起脚边的柿子到怀里,明明才睡醒倒是又有些困了。
她一面犯困,一面在心里过着这阵子还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过几日是二格格的生辰,不过今岁端午万岁爷还在京城里,那估摸着是要进宫去的,那二格格的生辰就得耽误。
到时候天气也要热起来了……
想着想着,她的眼皮也跟着不停地轻抖,没一会儿便又睡过去了。
四爷到的时候李沈娇又打盹呢,四爷悄无声息地进了里间,察觉里间的安静没一会儿他便就退了出来。
他才出来便撞上了精神无比的二格格,他把小姑娘拉住,半牵着小姑娘到厢房去。
不过小姑娘这会儿似乎不大愿意和四爷靠太近,二格格翕动翕动鼻子,稚声稚气的:“臭臭……”
四爷才从正院出来,身上沾染的自然是二阿哥用的药味儿。
陈氏被二格格这话吓了一跳,连忙替二格格告罪,四爷这会儿的脸色可算不上好呢,她自然是怕四爷怪罪二格格的。
四爷倒是不在意,他抬手,神色称得上是温和的道:“阿玛也不喜欢这个味道,也希望咱们阿满一辈子都不要沾上这个味道。”
小姑娘听了这话倒是赞同地点头:“额娘也不要沾上,谁都不要有这个臭臭的味道。”
四爷听了这话倒是有些意外地多看了小姑娘几眼。
二格格主动拉着四爷去看弟弟,同时还给阿玛告弟弟的状,说弟弟身上也会臭臭。
这又把四爷给闹的哭笑不得。
父女俩一起逗了逗这会儿还醒着的四阿哥,没一会儿四阿哥便睡着了。
这能睡的劲儿倒是又有些像李沈娇这个额娘了。
后头四爷任由二格格把他给牵到廊下,二格格也并没有拉着四爷做些什么,丫头们早已有眼色地搬了绣墩太师椅来。
父女俩一大一小的坐在廊下。
到了傍晚,四月底不时吹过的风都是闷闷的。
雨也下得小了,小姑娘的脚悬空轻晃着,嘴里哼着似乎是在前院里跟着忠嬷嬷学的童谣。
父女俩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玩,只是听着春雨打在屋檐上的声音。
心似乎也跟着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