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悬崖沉渊

范氏领着萧月然进了门,脸上是温和的笑意。

“可算是在年关前赶回来了,不然你一个人在外面,叫人可怎么放心得下!”

谢清黎赶紧请她们坐下。

“您是怎么知道的?”

她离京和回京时,没有惊动任何人。

却又像是所有人都在关注着她的动向。

万众瞩目也不过如此了。

萧月然撇撇嘴,“祖母年纪大了,越发的不讲理,还好你和大哥,今年都不在家里。”

范氏赶紧捂住她的嘴,“就你话多,这样喜庆的日子,偏要触霉头。”

谢清黎了然,给她们斟茶,“可是祖母又说我什么了?”

昨天她和花满蹊,险些没将老夫人气得撅过去。

想也知道,老夫人回去后如何斥骂她没有教养,不知礼数。

范氏叹了口气,“也没什么其他的,左右不过是那些话。你们这一走,府里清冷了许多,我还怪不习惯的。”

想起萧月然刚才的话,谢清黎心中一跳。

“阿珩不在国公府里过年吗?”

“老夫人喊人去叫了,但阿珩只说公务在身,赶不及回家团圆,叫我们都别等他了。”

谢清黎的眼睫扇动了几下,“也是,今日是除夕,宫中有宴,他自然是要去的。”

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两个月前,她还计划着要和萧珩,好好过一个团圆年。

如今却劳燕分飞,与君相决绝。

只能说造化弄人。

萧月然愤愤不平,“往年都好好的,偏陆若檀那个丧门星一回来,就觉得咱们鸡犬不宁!”

说起这个,范氏的脸色就不怎么好了。

“对了清黎,你听说了吗,陆若檀要嫁给三皇子做侧妃了。”

谢清黎点点头,“阿珩同我说了。”

萧月然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她的命怎么这么好!”

谢清黎赞同地点点头。

出身将门世家,幼年时便得老夫人宠爱。

数次作恶,却都能化险为夷。

还和萧珩有青梅竹马的情谊。

若不是她自己心肠歹毒,做事不择手段。

或许真的能成为萧珩的枕边人。

后来就更不用说了,与相府相认,一跃成为了朝廷重臣的外孙女。

现在还将嫁入皇室。

就连谢清黎也不得不承认,陆若檀得天独厚的运气。

只可惜她们注定是敌人。

范氏苦笑一声,“她前两天回了国公府一趟,也不知从老夫人说了什么,竟哄得老夫人答应为她添嫁妆。”

都是相府的人了,还要来吸晋国公府的血!

谢清黎微微蹙眉,“这嫁妆是从账上出?”

若是老夫人私下补贴,以二伯母的心胸,不至于如此计较。

范氏点头,“还不止,老夫人让我同你大伯母,从各房里都拿些出来,去贴补陆若檀的脸面。”

难怪。

要补贴陆若檀,只能是从萧月然的嫁妆里,割出一部分来。

也不知道陆若檀究竟给老夫人灌了什么迷魂汤。

连这样的馊主意都想得出来。

闲聊了一阵子,范氏和萧月然就离开了。

谢清黎将她们带来的糕点,拆了包装摆在盘上,端去后院。

陶幼沅和鬼泣两人,已经备齐了所有的菜。

别的就不用说了,就连豆腐都被雕成了一朵花。

谢清黎惊谢清黎,“这豆腐是谁雕的,手真巧呀!”

陶幼沅“嗨呀”了一声,“我能把豆腐块切成豆腐脑,让我雕花可不成,轨迹今天真是帮大忙了!”

鬼泣骄傲地挺起胸膛。

谢清黎失笑,顺毛捋地夸了他两句。

忙碌了一年,终于得了清闲。

夜幕降临,一桌香气四溢的饭菜一一上桌。

鬼泣和陶幼沅打赌,谁能先吃到包着铜钱的饺子,谁就不必洗碗筷。

谢清黎含笑,看着他们胡闹。

就连谢兖都喝了两杯酒,长舒了一口气。

“这样热闹的除夕还是第一次。”

谢清黎点头,“明年还会更热闹呢!”

等到明年的这个时候,将会再添一个小小的人儿。

顾沉渊没说什么,仰头闷了一杯酒。

“哇,我吃到铜钱饺子了!”

陶幼沅欢呼一声,眉飞色舞地举起一枚铜钱。

谢清黎忍俊不禁,“恭喜你啊师妹,新的一年你会有好运气呢。”

陶幼沅珍重地将那枚铜钱擦干净,认真地看向他们。

“我希望这运气,能分给大家,来年我们都要平平安安,健康顺遂。”

这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

她失去了敬仰的父亲,却又多了一个家。

陶幼沅希望这些人,能永永远远的在一起。

鬼泣举起酒杯,满脸不自在地嗯了一声,“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顾沉渊低笑一声,嗓音有点哑,“但愿如此。”

谢兖瞥他一眼,微不可查地眯了眯眼。

顾沉渊却再没说什么。

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似乎想把自己灌醉。

一顿饭吃了两个时辰,直至夜幕低垂。

谢兖有些乏了,打算回屋休息。

他站起身,叮嘱谢清黎,“别忘了撒灰。”

谢清黎乖巧点头。

鬼泣和陶幼沅收拾碗筷,谢清黎打了声招呼,去了前面。

灰是早就准备好的,用了六十六种药材,全都烧成灰混在一起。

按照惯例,除夕夜里要将药灰,撒在自家门前。

算是讨一个百病不侵的好意头。

谢清黎端着盛灰的盆,打开万杏堂的大门。

门前立着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无声无息,宛若幽魂。

谢清黎浑身一抖,差点尖叫出声。

心神俱震之下,发出倒吸凉气的声音。

那道身影动了动。

借着朦胧月色,谢清黎看清了他的面容。

“阿珩?”

萧珩低低地应了一声:“是我,别怕。”

谢清黎拍了拍胸口,轻柔地抱怨道:“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吓我一跳!”

心脏现在还在剧烈跳动着。

说不上来是受到惊吓,还是因为见到因为。

他身上飘来淡淡的酒气,似乎喝了不少。

萧珩的脚步动了动,似乎是想离她近一些。

却又生生止住了。

嗓音喑哑,眸光沉沉,“我只是想见你一面。”

谢清黎抿抿唇,“宫宴结束了吗,你怎么不回国公府?”

萧珩低笑一声,带着几分苍凉,“清黎,今天是年三十,看在过年的份上,别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