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强烈敌意

谢清黎心中一阵苦涩。

她的手抚上自己的小腹,鼻尖一阵酸涩。

“师叔,我前些日子的确有过身孕,但……已经滑胎了。”

她也不知道,风师叔为什么会诊错脉。

按理来说,几位师叔和师伯的经验远比她要多。

花满蹊的内心在尖叫,恨不得捂住风师叔的嘴,好让她不要再继续往下说了。

可惜事与愿违。

风师叔惊愕地睁大了眼,“滑胎了?谁告诉你的!你的滑脉虽然非常微弱,但谢兖不可能没有察觉到呀!我们原本以为你是怀的月份尚小,原来竟是险些落胎了吗?”

就算她的医术比不上景仲,却也不至于,连喜脉都诊不出来吧?

赵师伯也是一头雾水:“先前我们看出你有孕相,所以才叫你来把脉。这样大的事情,你自己竟一点也不留心?”

谢清黎的脸上一片茫然。

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指尖微颤,重新摸上了自己的手腕,仔细感受自己的脉象。

一息,两息,三息。

清亮的眼眸中,逐渐浮现出不可置信。

是滑脉,果真有滑脉!

之前由于笃定自己的孩子已经没了,所以她不敢诊脉时便不曾上心。

却未曾想,那细微的脉象,会给她一个如此大的惊喜!

谢清黎的眼眶瞬间红了。

她回过头,怔怔地看向花满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师姐,是滑脉,我的孩子还在!”

她和萧珩的孩子,竟然这样命大!

回想起在万杏堂的时候,自己险些喝下缩宫散,谢清黎就止不住的后怕。

她猛地抬眼,想将这个喜讯告诉萧珩。

看到身后空空荡荡的一片,才想起来萧珩不在医仙谷。

失落的情绪,浅浅的冒出了头。

如果萧珩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开心吧。

花满蹊咬咬唇,有一种将一切真相,都告诉师妹的冲动。

但到底还是忍住了。

她不敢探求,谢清黎究竟会如何选择。

无论哪个结果,都太过沉重。

失去孩子是悲痛,失去性命是绝望。

她像个懦夫一样,不敢面对可能会出现的走向。

许师叔板着一张脸,重重地哼了一声。

“谢兖这人就是鲁莽,连自己的闺女都照顾不好!清黎体内还有息筋散的存余,滑脉的脉象才会如此微弱,他怎么连余毒都不清理掉!”

赵师伯也不满地连连点头。

对这个早年间叛出师门的师兄,他们一提起来就满心复杂的情绪。

谢清黎生怕他们误会,赶紧解释。

“阿爹五年前旧疾复发,险些丧命。这些年身子一直不好,时刻都要小心保养。是我自己太过大意了,不关阿爹的事。”

花满蹊本就心虚,又见谢谢被无端牵连,也在一旁帮着说话。

“是啊是啊,谢师叔的模样您是没瞧见,整天躺着,连动一下都费劲!”

就差说谢兖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师叔和师伯们的脸色这才稍稍好看了些。

许师叔撇撇嘴,“过段时间待我去了京城,定然要好好看一看他的笑话!”

风师叔轻笑一声,“你就嘴硬吧!天天唠叨着,记挂他的也是你要看他笑话的还是你,什么话都让你说尽了。”

谢清黎激荡的情绪,好容易才平复下来。

听着师叔们斗嘴,也只觉得庆幸。

还好回了医仙谷,不然真不知道要大意到什么时候。

三人又叮嘱了谢清黎好一阵子,这才放她们两人离开。

回到住舍,花满蹊边洗漱,边小心翼翼地试探。

“清黎,你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萧珩吗?”

谢清黎一愣。

这个问题,在回来的路上,她就已经想过了。

从情感上来说,萧珩是孩子的父亲,她不该隐瞒的。

但从理智上出发,谢清黎不想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任何人。

她抿抿唇,轻轻摇头。

“不了,就让他以为,我们的孩子已经没了吧。”

花满蹊诧异不已,“为什么?难道你对萧珩,已经没有一点感情了吗?”

虽然这是师妹自己的决定,但她还是想不通。

谢清黎口中发苦,胸口传来一阵窒息的感觉。

“师姐,我心里还有他。可是万杏堂袭杀,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只要我还在他身边,我和孩子,还有阿爹跟师兄,就永远都会有危险。”

如果萧珩知道了孩子还在,以他的性格,定然不会放她离开。

花满蹊深深叹了口气。

她知道谢清黎的担忧,也能明白她的选择。

“可是你的肚子渐渐大起来,萧珩总会发现的呀!难道你打算,生下孩子之后在回京吗?”

谢清黎恬然一笑,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你忘了?年后我们便要出发前往夏国,从夏国回来之后,我暂时不会回京。”

回医仙谷也好,去其他的地方也罢。

她打算生下孩子后,带回京城。

若萧珩问起,随便找个也能应付过去。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孩子再遇到意外。

花满蹊张了张嘴,嗓音有点哑,“可如果你生产时,万一有点什么意外……”

都说妇人生产,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

医仙谷的名头纵然大,可都是肉体凡胎,又不是真的神仙。

就连景仲,身为医仙谷的谷主,在他手上死的最多的,就是产子的妇人。

谢清黎垂下眼眸,无声苦笑。

“若是真有那一天,还得劳烦师姐,将我的孩子送回医仙谷。”

在医仙谷中,孩子会生活得很快乐。

高门贵胄虽然奢靡,也不过是一座金织的鸟笼。

谢清黎希望,孩子能见识更广阔的天地,有一颗善良正直的心。

花满蹊不知该说什么好。

正在沉默间,房门突然被敲响。

打开门,就见高严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两桶热水。

花满蹊奇怪道:“你还不休息,跑来这里做什么?”

高严的视线越过她,落在谢清黎身上,“送些热水,好让夫人洗漱。”

哦了一声,花满蹊侧过身,让他进屋。

谢清黎坐在凳子上,失神地看着高严将热水倒进盆中。

她觉得自己是疯了。

怎么看都觉得,高严的行为习惯和萧珩那样相似。

“高严,你跟了阿珩多长时间?”

高严手中不停,沉声答道:“禀夫人,十五年了。”

谢清黎嗯了一声,轻声呢喃:“难怪你会同他这么像。”

高严手指一紧。

“夫人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