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多值钱

萧珩目光灼灼地注视着谢清黎,仿佛要将她吞噬成灰。

“是,你很重要。”

是他曾经下定决心,情愿失去这个清黎婉约的身影,也想放她自由,那么的重要。

情爱可以乞求来,可以用银钱买来,可以受馈赠,也可以在陋巷寻觅,唯独抢夺不来。

谢清黎清亮的眼眸里,溢出难以抑制的喜悦。

心里像有波涛汹涌,托着她直上云端,整个人晕乎乎的。

“那……你能不能离陆若檀远一点?”

萧珩的手指一紧,收回了目光,“你昨夜没怎么休息好,去睡一会儿吧,别被我过了病气。”

谢清黎的满腔柔情,瞬间冷了下来。

是她僭越了,在刚才的那一瞬间,竟然觉得,自己能比得过陆若檀在他心里的地位。

她没再说什么,转身出去,带着一身的落寞。

萧珩的高热,在当天晚上就退下去了,脸色好了不少。

这证明了谢清黎的推断是对的,梁州城里的瘟疫,就是疫毒痢。

事不宜迟,萧珩当即下令,让程续之和洛太医按谢清黎的药方,给将士们熬药。

如果将士们也痊愈了,就可以给城里的百姓发药了。

第二天一早,谢清黎去了军营,观察将士们的情况。

在营房里,她看到了一个窈窕的身影穿梭往来,热心地给所有人分发汤药。

有两个百夫长赞叹出声。

“陶姑娘真是人美心善,竟一点都不嫌弃我们这帮粗人,这样关心咱们的病情。”

“嘿嘿嘿,我早就看出来了,她对大将军有意哩!”

谢清黎的脚步一顿,静静听他们说话。

“不能吧?大将军可是有妻室的,陶姑娘不知道吗?她是梁州知州的独女,什么样的好郎君找不到!”

“话也不能这么说,大将军官居二品,况且祖父还是晋国公。就算陶姑娘做个贵妾,也算门当户对。”

后面的话,谢清黎听不下去了,快步朝营房走去。

纵然只是他们私下的谈论,萧珩并不知情,但还是让她心里难受。

洛太医正在往碗里分药,见谢清黎来了,温和地朝她招手。

“清黎,人手有些不够,得麻烦你帮忙了。”

谢清黎收拾好心绪,把装好的汤药,一一端给将士们。

她虽然穿着一身麻布衣衫,但不施脂粉,却依然朱唇粉面,琼花玉貌,顿时吸引了大片的目光。

陶幼沅的脚步越来越慢,看着谢清黎耀如春华的面容,心里渐渐打起了鼓。

她装作不经意的模样,经过谢清黎的身边,甜甜一笑,同她打招呼。

“这位姐姐看着陌生,也是京城里来的吗?”

“是,我是程太医的……徒弟,来梁州城治疫的。”

陶幼沅稍稍松了口气,哦了一声,脸颊逐渐浮上绯红。

“那……等梁州百姓无事了,萧大将军是不是,就要走了?”

谢清黎咬了咬唇,将将士手中的空碗收回来,神情淡淡:“不清楚,兴许是吧,他此次奉旨剿灭叛军,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

陶幼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道突然蹿出来的身影,打断了话头。

“我寻了你半天,你怎么不声不响地跑到营房来了。”

谢清黎看到鬼泣脸上,还是洛太医徒弟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无奈。

“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你怎么跑来了?”

鬼泣得意地双手抱胸:“我寻思着,万一你师父来了梁州城,那我岂能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谢清黎无奈地摇摇头,“既然来了,也别闲着,去给将士们分药吧。”

鬼泣的表情一僵,不情不愿的哼了一声。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有多值钱?也就只有你,才敢使唤我干这种事情了。”

嘴上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像个二大爷似的,去找洛太医拿药碗了。

陶幼沅笑眯眯的,看着鬼泣的背影,欣悦地说:“他对你可真好,你们二人真般配。”

谢清黎被她一句话,呛得剧烈咳嗽了好一会儿,脸色涨得通红。

“陶姑娘误会了,他是我的、我的师兄,我和他并没有男女之情。”

陶幼沅只当她在害羞,悠悠叹了一声:“要是他……也能对我这么好,我这一生,就再无遗憾了。”

谢清黎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心里下意识地逃避着,那个她不愿意去想的可能,只得敷衍了两句,加快了给将士们分药的脚步。

在营房里忙完了,陶幼沅带着满腹心事,回到了府衙。

萧珩和陶知州商量完了公事,出门时正巧遇到她。

陶幼沅双眼一亮,快步迎上去。

“萧将军,你好些了吗?听说你的高热已经退啦!”

萧珩浅笑,“这个药方很有用,梁州城的百姓有救了。”

陶幼沅有些忐忑地问:“那,你是不是很快就要离开梁州了?”

“逃跑的叛军还在四处流窜,等梁州安定了,我要继续追剿剩下的余孽。”

知道了他真的要走,陶幼沅失落地低下头,很快又强笑着说:“也是。今天我在营房,看到了一个,长得极美的姑娘,身边跟着追随而来的人。也难怪,只有像她那样的美人,才能得到男子的心吧。”

她本来是想试探萧珩的态度,却见他微微眯眼,目光凛然。

“她身边,有别的男子跟着?”

陶幼沅不明所以,被他蓦然生出的威压,吓得缩了缩脖子。

“是、是啊,那男子为了能见到她的长辈,特意偷偷追来的。”

话还没说完,萧珩就通身寒意,大步离开了。

陶幼沅皱皱眉,目露疑惑。

谢清黎和洛太医,盯着所有人都喝了药,才和鬼泣满身疲惫地往府衙走。

鬼泣枕着胳膊,喋喋不休地追问:“梁州城发生了这样大的事,你师父真的不会来吗?我这回救你一命,就算恩仇两销了,他解了我的幽冥蛊,也是应该的。”

谢清黎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惆怅地说:“我师父行踪不定,连我都找不到他。”

鬼泣半信半疑,眸光突然一顿,看到了萧珩的身影,立马不出声了。

萧珩走到谢清黎面前,神色冷淡地看了鬼泣一眼,唇角勾起一抹讥诮。

“你师兄倒是神通广大,混进太医队伍里,竟然没有一个人能察觉。”

鬼泣虽然戴了面具,但萧珩依然认出了他的身形。

谢清黎垂眸,轻声说:“比不上大将军,领兵剿匪,也能俘获芳心。”

萧珩懒倦地睨了鬼泣一眼:“我有事要问你。”

鬼泣摸了摸脸上的人皮面具,不情不愿地跟着他走到一旁。

“是我迷晕了洛太医的徒弟,自己跟来的,她不知情。”

萧珩双通漆黑如夜,似古井无波,氤氲的凉薄寒意,叫人脊椎发冷。

“你护着清黎,我能理解。但你打断若檀的双腿,手段太过狠辣,我不能视若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