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步炮协同
甚至明军还有可能顺势发起追击，直接让广东清军主力在后撤中崩盘。
清军的第二个选择便是原地站定，同明军对射！
但这个选择依旧不具备可行性！
因为明军的火炮射程，要远超清军绿营兵所装备的锻铁炮。
明军火炮的射程，几乎是清军火炮的两倍有余。
这也就是说，清军若是原地站定不再向前的话，只能单方面挨打。
而无法还击！
虽然清廷专供八旗装备的红夷大炮，以及神威无敌大将军炮等重炮的射程不吝于明军的野战炮。
甚至要超过不少！
但问题是，现在出现在战场上的清军中，一共也没几门这样的重炮！
毕竟，此战前来督战的广州八旗兵，一共也就出动了千余人。
就这么一点兵力，又能携带几门重炮呢？
而给清军的第三个选择，也就是继续向前了，直到将阵列推进到清军的火器的射程之内，再同明军对射。
但是，顶着敌人的炮火前进这样的事情，对清军来说，实在是莫大的挑战。
如果是刚入关时候的八旗和绿营，应该都能做到。
但现在就……
嗯，懂得都懂了！
杨景素看着己方阵列被明军炮击，被打出一道道血肉沟渠，残肢断臂四处飞舞的惨状。
心中忍不住升起了，和镇南关都司刘尚相同的疑问。
明贼一群贼寇，火器之犀利竟然要远胜朝廷的经制之兵，这简直不可思议。
明贼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多，这么犀利的火器？
“杨总督，明贼炮火犀利，还请速做决断！”
永玮在一旁忍不住开口催促道。
听着那一阵阵的隆隆炮声，他胯下的战马明显有些焦躁不安。
杨景素闻言，嘴角抽了抽，但还是开口说道。
“传令下去，大军加快行军，向前推进。”
“等行至火炮有效射程内之后，使用火器同明贼对射。”
现在的清军中敢肉搏的不多，但敢拿起火器同明军对射的还是不少的。
永玮闻言，蹙眉道。
“就这？”
杨景素不明所以，询问道。
“将军大人的意思是？”
永玮见此，也不废话，直接了当的开口道。
“传令下去，驱赶民团和民夫于阵前，为大军抵挡明贼的炮击！”
“尽量减少大军前进过程中的伤亡！”
“既然杨总督顾忌声名，那这个坏人便由我来做吧！”
反正他永玮是旗人，升迁靠的是皇上的恩典，而不是士林的清誉。
杨景素不好做的事情，对永玮来说，却也不算什么大事。
杨景素闻言，心下一沉，却也知道现在永玮的方法虽然残酷，但不失为良策。
杨景素叹了口气道。
“我军此战若能赶制一批盾车出来，当能减少很大一部分伤亡！”
当年满清在关外之时，盾车就是他们用于对付明军火器的不二利器。
盾车这玩意在红夷大炮这样的重炮面前和纸糊的没多大区别。
但用于抵挡一下虎蹲炮，佛朗机炮等轻型火炮，或是抵挡一下火枪的射击还是不成问题的。
而明末时候，明军的重炮装备数量是极其有限的。
有限的重炮都装备给了山海关等重要关隘用作城防炮。
军队野战时，所装备的火炮多是轻型火炮，甚至有不少碗口铳这样的老古董。
是故，在面对明军的火器时，清军的盾车往往能起到奇效。
但现在战端却是已经开始了，那清军上下即使知道盾车有用，想要赶制也是来不及了。
明军可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
……
战场上的局势迅速演变。
清军将民团和民夫驱赶到了阵前当炮灰。
然后，以这些人为肉盾，不断的向前推进，准备要等双方距离拉近之后，同明军用火炮对轰。
朱靖垵见此，冷哼道。
“呵呵，这清鞑上下，当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朱靖垵深吸一口气，冷着连下令道。
“传令下去，调整火炮射角，让前锋营顶上去，步炮协同配合，驱散清军的民团和民夫。”
这一战，可不光是清军有炮灰可以用。
大明这边也是有的！
在镇南关，在梧州府城，明军前后都抓到了为数不少的清军战俘。
剪了他们的辫子之后，便将这些战俘给编成了前锋营。
现在不用，更待何时？
明军这边伴随着一阵旗号变换，前锋营被明军士卒用刀枪驱赶着上了战场。
在背后的火炮的威逼下，前锋营开始向着迎面而来的清军民团杀去！
嗯，如果前锋营乖乖听话，那明军的火炮就是给他们提供火力支援的。
要是有人不听话，临阵脱逃什么的，那明军的野战火炮就是用来督战屠杀溃兵的。
这叫什么？
这就叫做步炮协同！
“杀啊！大明万胜！”
“驱逐鞑虏，恢复中华！”
“反清复明，华夏复兴！”
“……”
喊杀声响彻四野。
明军的前锋营在刀枪的驱使下，直冲清军正面。
而明军的火炮则是调整了射角，避开了前锋营的位置，向着清军的两翼展开切角炮击。
隆隆的炮击声连成一片！
喊杀声震天！
明军前锋营虽然前身是清军的绿营兵，但是，在背后有刀枪火炮抵着的情况下，这些前绿营兵表现还是不错的。
以前的他们和明军火枪对射都哆嗦，现在却是能提起刀枪和清军对砍。
进步不可谓不大！
战场上的厮杀越发激烈！
明军的前锋营同清军的民团杀做一团。
因为双方身后都有督战队的刀枪顶着，是故都在拼命。
虽然明军这边有火炮进行火力支援，但清军却也是有着人数优势，可以使用人海战术。
是故，战场上一时间根本分不出胜负来。
喊杀声如山呼海啸般响彻整个战场，尸体倒伏满了整个战场，血腥味扑鼻。
……
另一边，新圩镇！
炮声隆隆！
明军的重炮肆意喷吐着火舌。
一发发沉重的炮弹，向着新圩镇射去。
而明军的进攻部队则是在炮火的掩护下，向着新圩镇发起了猛攻。
“杀！”
“陷阵！”
“大明万岁！”
“……”
喊杀声中，明军向着新圩镇发起了冲锋。
隆隆的炮击声极大的鼓舞了冲锋的明军的士气，明军的进攻部队如同翻滚的浪潮，不断的向前涌动。
势不可挡！
炮弹砸入新圩镇内，翻滚旋转间，一栋栋建筑房倒屋塌。
不管是木质，还是砖石建筑，在炮弹面前都显得不堪一击。
戴着钢制头盔，穿着胸甲的明军刀盾手顺着重炮轰开的缺口，向着新圩镇内杀去。
镇内的清军守军拼命的阻击！
箭矢飞射，街头巷尾一根根黑洞洞的枪口试探着伸出。
一团团硝烟爆开，枪口的火光隐现。
崩！崩崩！
砰！砰砰！
一时间，冲在最前面的明军士卒扑倒了一片。
在对面枪声响起的瞬间，朱海涛下意识的卧倒在地。
但是，他还是中枪了。
身上穿着的胸甲前面嵌着一大片铁砂。
但终归未能破甲成功！
只是他比较倒霉的是，脸颊也被铁砂给轰中了，鲜血顺着伤口不断的渗出，血流如注。
他张嘴吐了一口唾沫，被鲜血染红的唾沫中混着几枚铁砂。
但还不等他作出别的反应，冲锋号声又响起了，朱海涛也只能大喊一声杀，提起刀盾，随着大部队一起向前冲锋。
在战场上，冲锋号响起，只要你还能动弹，就必须向前，否则督战队手上的刀可是不认人的。
“冲啊！弟兄们冲啊！”
“鞑子的鸟枪打完了，趁他们没完成装填之前冲上去，杀散他们！”
“大明万岁！”
明军的基层军官们带队冲在最前面。
明军的进攻部队气势如虹的杀入了新圩镇内。
清军见此一幕，并没有像是想象中的败退，而是提刀和明军厮杀在了一起。
高州府位置紧要，经常要面临洋匪海盗的袭扰。
是故，高州镇的绿营兵中，有不少敢于和敌人肉搏厮杀的战兵。
明军和清军迎面相撞，刀刀见血，面对面搏杀。
朱海涛大声喊杀，冲在最前面。
脸颊上传来的剧痛，刺激的他肾上腺素不断的分泌。
情绪亢奋之下，让他面露狰狞，忽略了疼痛，不断的向前。
他大声喊杀着，举盾撞入了清军阵中。
“杀啊！”
他那满脸鲜血，却依旧大声喊杀的狰狞模样，吓坏了不少胆小的清军士卒。
而在他们这些刀盾手身后，是整顿好了队列，举着长矛，如墙而进的明军长矛手。
战场上是最讲究一寸长一寸强的地方。
哪怕是到了火器时代，一寸长一寸强也是真理。
嗯，射程既真理的那个真理。
射程远，那也是长啊！
披甲的刀盾手能用于尖兵突击，搅乱敌军阵列，但真要战场决胜，还是得看长矛大枪的。
在长矛手列阵压上来之后，朱海涛等人也是接到了后撤的命令，开始同清军脱离接触。
明军的长矛手顺势压了上去！
“杀啊！”
“大明万胜！”
“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
清军反应不急，被明军的长矛方阵压的节节败退。
现在清军的装备有半数人都是鸟枪。
剩下的则还有抬枪，战刀，弓箭等冷兵器。
长矛手在清军中反而属于是稀有物种！
现在，明军和清军在战场上对阵，短兵相接，清军第一时间便显露出了颓势来。
面对军阵的长矛阵列，清军的刀盾手吃了大亏。
轰！轰轰！
这是重炮在轰鸣。
明军的重炮太高了炮口，将炮弹落点瞄准清军援兵的增援路径，开始开火。
轰隆隆！轰隆隆！
一阵阵硝烟弥漫，炮弹在半空中肆意的飞舞。
弹丸所过之处，发出一阵阵呼啸。
一发发炮弹落在了清军阵列之中。
炮弹翻滚旋转，所过之处清军阵列中被犁出一条血路，血腥味冲霄。
甚至有清军士卒在被炮弹命中之后，径直砸成了肉泥。
不少缺胳膊断腿的清军士卒躺倒在地，发出一阵阵凄厉的惨叫。
这亦是一种步炮协同的战术！
步兵正面压上，炮兵通过火力投送来阻击敌军的增援，借此来摧破敌军的阵列。
现在明军的炮手虽然依旧有些稚嫩，但在大明花大价钱雇佣来的洋人炮兵的指挥下，还是勉强能玩的了步炮协同的。
很快，明军长矛手便占据了上风。
“手榴弹投掷！”
“放！”
掷弹兵们甩开膀子，将一枚枚点燃的手榴弹向前掷去。
轰隆隆的爆炸声中，加了白糖的黑火药爆发出了相当恐怖的杀伤力。
破片席卷，清军阵列被撕开。
下一瞬间，刺耳的冲锋号声响起，明军的长矛手挺起长矛，发起了冲锋。
在明军长矛手开始冲锋的瞬间，后方炮击声便停下来了。
因为怕误伤自己人！
徐进弹幕这样的高难度操作，可不是一般的军队能够完成的。
明军将来或许能做到，但现在却还够呛。
……
另一边，主战场上！
明军和清军的厮杀已然进入了白热化。
清军想要继续压着民团向前推进，却是被明军的前锋营所阻。
明军的火炮不断的开火，一发发炮弹飞舞。
那几门90式野战炮更是直接用上了霰弹，密匝匝的弹幕铺天盖地的向着清军民团轰去。
那些弹丸肆意飞舞，所过之处，清军的民团士兵好似割麦子一般，一排接一排的倒地。
这一刻，人命变成了最不值钱的东西。
终于，被清军顶在前面的民团崩溃了，开始有人丢下武器，转身逃跑。
少数几人的逃跑，直接带崩了整条战线。
哪怕负责督战的清军八旗骑纵马驰骋，马刀挥舞间人头抛飞。
眨眼间将一个个逃跑的民团士兵砍倒在地，可依旧无法遏制住民团的崩溃。
在哪些民团的士卒看来，清军的屠刀即使再可怕，也远不及明军的火炮可怕。
明军前锋营的士兵见当面的敌人崩溃，一个个情绪顿时亢奋了起来，挥舞着刀枪，大声喊杀着开始追击。
但是，他们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
迎面便遇上了策马而来的清军八旗！
这些明军的前锋营士兵间清军策马而来，马蹄翻飞，马刀雪亮，心中不由得升起了惊惧……
然后，便也崩溃了！
开始转身逃跑。
崩溃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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