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他们聊得并不快乐。
可是，她已不在乎。
季文娇无法在他大婚之日笑出来。她也尽力将心中所想传达出来。可慕炎辰像是压根就没有将她说过的话听进去。
要离开。
一定要离开。
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对自己这般说着。
慕炎辰带着温度的眸光一直落在她身上。过了许久之后，发现季文娇神色倦怠。他才缓缓收回目光。轻轻咳嗽，他想将沉默打破。
“娇儿，朕真的很喜欢你。”
不知道为何，季文娇听到慕炎辰对自己说这种话时，内心毫无起伏。若是还在景王府，她听到慕炎辰说出这种话，许是会开心。
如今，她身在皇宫。
又想到今日是慕炎辰和唐玉茹新婚之日。
她觉得好讽刺。
这一次，季文娇连敷衍的回答都省去了。
若是慕炎辰真的十分爱她，又怎么会娶别的女人。说到底，在她眼
前的男人，最爱的就是权利。说到底，这个世间又有多少纯爱。
她起身，坐到了他超远的地方。
她的手指轻轻点在红木桌子上，温润的眸光中依旧带着笑意。只是那笑意压根不达眼底。随意端起之前沏好的一杯温茶，慢慢品味着。
茶很香，也很苦。
她和他此时此刻相顾无言。
“皇后只是醉酒，一会儿指不定会醒过来。她才嫁入皇宫，若是醒来时，发现身边没有你，恐会惊慌。皇上，你不该待在此处。”
她轻飘飘地下着逐客令。
慕炎辰就像是没听到一半，径直地朝着她走来。不过语气比之前又冷了一些。“娇儿，你为何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朕对你的心，你难道还不懂。”
“你还想要朕如何？”
他面色越发痛苦，走到季文娇面前时，慕炎辰伸出了手。只是在将要触碰到季文
娇娇软脸庞时，他又缓缓地收了回去。
他无奈一笑。
“朕原本以为你是最懂朕的，却没想到朕坐到今时今日这个位置，却成了孤家寡人。”绵长的语调中夹杂着淡淡忧愁。
季文娇没敢接话。
原本以为下半夜他们都要这么僵持下去，却没想到有人来了。
皇上身边的近身太监李耳，此刻显得很慌张。他手上举着红灯笼，一脸焦急之色。“皇上，皇后娘娘醒了，吵着嚷着要见你。”
慕炎辰眉头一皱。
“她怎么如此闹腾。”
“李耳，你教教她规矩。”
今日他迎着唐玉茹回到寝宫时，那位跳脱的女子就和平常女子不同。她对着他嘟囔了好多，说她心里早就有了欢喜的男子。
当时，唐玉茹求着他，让他放她离开皇宫。
他那一刻只冷冷地看着唐玉茹，觉得她聒噪不已。
若不是不得不拉拢丞相唐砖，
他又怎么会和她成婚。
再然后，唐玉茹一个人抱着一大罐美酒咕咚咕咚喝了下去。那会儿，慕炎辰很吃惊。他还第一次见到如此能喝酒的女子。
只是须臾之后，唐玉茹便醉到了在桌上。
慕炎辰只觉得好笑，原来唐玉茹的酒量并不好，只是硬着头皮喝。
他吩咐宫女们，将唐玉茹扶到床榻上休息。
慕炎辰的心里一直挂念着季文娇，才会在新婚之夜从寝宫里面出来。他特意来找她，以为会看到她欣喜的容颜，却没想到她毫无喜悦之情。
而且，季文娇提出想要离开皇宫。
慕炎辰暗自冷笑，皇宫是可怕的牢笼吗，为什么她也想要离开。
此厢，觉察到慕炎辰的目光过于炙热，季文娇免不了出声道：“皇上，李耳公公说不敢惹皇后。让你快点回宫里处理事情。”
她的手在慕炎辰眼前轻轻一挥。
慕炎辰回
过神来，淡淡看向李耳。
“朕，待会儿就回。”
李耳看上去很焦躁，“皇上……皇后她闹腾得紧。”
冰冷的目光再次落在李耳身上，提着灯笼站在门口的他，不敢再多言，只能快速退下。
此刻，殿内又安静下来。
片刻后，殿内响起了慕炎辰微微叹息声。
“娇儿，如今你连醋也不吃了吗？”他的手抚在冰冷厚重的墙壁上。眼神没有对上季文娇，而是落在了墙壁上的山水画上。
“皇上是天子。”
“皇上娶皇后，天经地义。”
“妾身哪里敢吃皇上的醋。”
她恬然笑着，又下意识地捧起了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今夜的茶可真是越喝越苦。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时，有人风风火火地朝着这边跑来。
定睛一看，不是别人，真是慕炎辰的新婚妻子——唐玉茹。
她？
这会儿来玉坤宫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