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斜得越来越重。
季文娇决定去养心殿找慕炎辰。
她被拦在养心殿门口，小太监去里面禀告了总管太监。总管太监李耳匆匆走了出来，面上始终带着假笑：“魅妃娘娘，皇上在批阅奏折，很忙。”
季文娇望着半掩的房门，“没事，臣妾等皇上忙完。皇上若是忙到午夜，臣妾就等到午夜。”她知道慕炎辰在躲着他，却不想明白慕炎辰为何要这么做。
李耳有些为难，最终推开养心殿的门，偷偷禀告去了。
一炷香功夫后。
养心殿大门被打开，李耳再次出来。
“魅妃娘娘，请。”
李耳在前面带路，她在后面跟着。
来见慕炎辰之前，她特意换了一身艳俗的长裙。妖冶的红裙在她行路时，翩翩起舞。她画着最夸张妩媚的妆，是对他赐她魅妃称号的最大回应。
养心殿上正位坐着的慕炎辰，比往日疲惫了不少。
“娇儿……”
他抬眼凝视着她，眸光中露出微微诧异。
“臣妾在
。”她笑得温和。尽管如此，一颦一笑中，也因为来之前特意画的浓妆，显得勾人心魄。她站定在原处，眸中带着魅。
慕炎辰从正位上快步走来，将大殿正中央的她紧紧搂住。
“娇儿，朕对不起你。”
慕炎辰手上的力气真大，要将她的骨头揉碎了。
轻咳几声后，慕炎辰迅速松开了双手，关切地望着她，“娇儿，你没事吧。”
她笑着。
慕炎辰随即又道：“不是朕不想封你为后、是朝中那群大臣实在可恶。他们不同意朕立你为后。为首之人是丞相唐砖。他是三朝元老，又是先帝崩逝之前留下的辅政大臣。其次荣亲王爷慕尚也阻止朕。他们不允许你成为大齐的皇后。”
“朕……”
“朕也不想的。”
慕炎辰说着说着，面色夹杂着痛苦和无奈。
季文娇轻轻拍打着慕炎辰的后背，缓缓开口道：“皇上，你答应过我，每月出宫祭拜一次季家先灵，现在还算话吗？”
他错愕后沉默
。
“娇儿，朕近来政务繁忙，恐怕去不了。”
季文娇了然，淡淡回应道：“那这次臣妾独自回去。日后皇上再陪着我回去吧。”
慕炎辰顿了顿：“娇儿。今时不同往日，朕已是皇上。未来朕都不会再陪你去祭拜他们。朕是一国之君，不能拜臣子。”
“即便是为国捐躯的臣子，朕也不能拜。”
她站在原地，手指微微发抖。
“那么，当初你说，待你登上权利的巅峰，为季家报仇，还算数吗？”后位、陪她祭拜之事，她都可以不要。她只要季家大仇得报。
“还……算数吧。”他回答着。
季文娇娇艳的小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笑意，“算数就好，请皇上下旨，杀了慕晟、杀了唐氏一族、杀了何氏一族。”
慕炎辰面色难看。
季文娇改口，“眼下将他们都杀了确实有些为难，请皇上下旨先杀了慕晟。他做的错事成堆。人证物证皆在。”至于唐氏、何氏一族，再找机会和证据。
“就
冲慕晟陷害季老将军，就该赐死他。”
她目光灼灼。
他目光闪烁。
“娇儿，你真的要我赐死慕晟吗？”
季文娇点头，“对。”
她和慕炎辰对视，看到他闪烁的眸光和后退的步伐。
“朕暂时做不到。”
她步步迈近，娇媚的脸上写满了为什么。
“朕刚刚登基，就手刃手足，会使天下万民以为朕暴戾无常。况且，先皇已经惩罚过慕晟。若是娇儿心里还不解气，朕找个由头将他的藩王之位也剥了。”
季文娇再也平静不了。
“皇上？”
“不。”
“慕炎辰，你当初答应我的事，一件都做不了？”她越发觉得眼前之人可笑。她慢慢朝着慕炎辰走近，摇曳的身影倒映在地板上。
他被逼退几步，眸色染上一层微红。
“即便处死慕晟、季老将军和季家一族人就能活着回来吗？他们已经死了！”他语气越来越大声，目光里的悲伤越来越浓厚。
“娇儿，朕今日能够坐上皇位，已经
费尽了力气。如今皇位还未坐稳，朕不能冒险。慕晟、唐氏一族、何氏一族，朕会惩罚他们。”
季文娇要的从来都不是惩罚。
“慕炎辰，我很早以前就对你说过，我要他们死。”
“一命换一命，才是公平。”
“他们于大齐而言，也是奸佞之臣，你杀了他们，对大齐更有力。”
“你答应过我的。”
“你现在是皇上了。”
“你拥有了至尊权利，怎么能什么都做不了呢？”
季文娇直呼慕炎辰大名。
她叫了很多次，试图让他记起，他还被她称呼为慕炎辰时，他过去对她说的话。
季文娇只等到，“魅妃，朕是皇上，你不能如此无礼。”
半晌，他又道：“不要仗着朕宠爱你，就无法无天，毫不知礼数。”
“你可曾知道，你差点连妃都做不了。是朕抗下了所有压力，让你成为大齐的魅妃。不然……你怎么可能拥有如此尊贵的妃位。”
慕炎辰的话像刀子一句一句刺入季文娇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