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荷嬷嬷轻轻点头，恭敬地看向身边人，“景王对王妃也算还好，只是不知道他对沈公主和王妃谁更好？”
孙泽沉默。
良久后，孙泽幽幽道：“景王和沈公主毕竟多年情义。王妃和景王真正在一起的日子不过数月。”
他并未将话挑明，但兰荷已经懂了。
此时，偏殿汀雨阁院内，季文娇坐在秋千上，手上捧着话本子看。
一转眼，到夏季了。
看久了书，季文娇脑子有些昏沉，迷迷糊糊靠在秋千上眯了过去。
兰荷手里捧着糕点，顿了一下，平静地走了过来。
轻轻推了推清丽女子，兰荷笑道：“午膳时，季姑娘一点东西都没吃。奴婢怕你饿着，就捡了几样你素日来爱吃的糕点。”
季文娇摆手，小脑袋瓜子靠在秋千旁细细的绳索上，“没胃口，不想吃。”
“王妃可是为了景王在烦恼。”
瘪了瘪嘴，季文娇微仰着头，望着湛蓝天际里的悠悠白云道，“我怎么会为他烦恼。景王爱去哪里就去哪里，与我何干。”
她和他成婚，都是各
取所需罢了。
兰荷轻声一叹，心里知道季云娇对景王有意，可嘴上始终不愿意承认。兰荷吃过的盐比这位双十年华的少女吃过的米还多。
兰荷明白，季文娇是怕爱上了会受伤。
“近来颜堂的生意如何。”前些日子，季文娇一直忙着对付慕晟，倒是很少关心铺子上的事。
兰荷一如既往的恭敬，“回禀季姑娘，颜堂的生意很好。上次你说在上京再开几家分店，奴婢也去实行了，且分店的生意也不错。”
季文娇所制造出来的养颜美容膏效果十分好，上京贵妇和闺门小姐都特别喜欢用。
稍微思索片刻，季文娇让兰荷将颜堂及其分店的账单取回来，让她查看一番。
兰荷有些惊诧，“季姑娘是……要查账？”
季文娇轻声一笑，从秋千上站了起来，稍微走了几步后，对着身后紧跟的兰荷柔声道：“你办事我放心，我并非怀疑你。”
兰荷抿着嘴，面色尴尬，“季姑娘，奴婢不是此意。奴婢是想着颜堂和分店的账本加起来有几十本，季姑娘一
时半会儿也看不完。若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直接问奴婢。”
女子驻足，有些狐疑。
“你记得账本上所有内容？”
兰荷低垂着头，回答道：“是。”
倏然之间，季文娇睁大了眼睛。没想到在她身边还有一位顶尖的记忆高手。这要是生活在现代绝对是世界记忆大师，努力训练一下可以去闯吉尼斯世界纪录。
兰荷被盯着有些不好意思，老成的面容上浮现一丝驼红。“奴婢也只是刚好比旁人的记忆里好一点罢了。”
季文娇对她竖起大拇指。
“岂止好一点，几乎超过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人。”
兰荷被夸得有点不自在，一直低着头，“其实，奴婢和小世子比起来，一个是井底之蛙，一个是天上之月。小世子记忆里才算超绝。凡是他看过的书籍，过目不忘。奴婢不才，能记下账本上所有的内容，也只是因为已经连续看了好几个月。”
提到小糯米团子，季文娇喜不自胜。
“明儿的确天赋过人。”
“随我……吧！”
反正她不管，她早已将
慕明当成了从自己肚皮里生出来的孩儿。她从来都不认为自己只是接替原主的身体照顾慕明。她只知道她真的很爱慕明。
软乎乎萌化人的小糯米团子，又有谁不会爱呢？
兰荷轻声一笑，“自然是随季姑娘。也只有季姑娘才能生出那般聪慧可爱的孩子。”适时夸赞几句后，主子恍惚更开心了。
“对了，季姑娘想要了解账本上的什么内容。”她们刚才提到小世子，一下子岔开了话题。
“颜堂具体盈利状况。”
兰荷几乎是脱口而出，“近几个月来，所有门店加起来，总共盈利五千三百二十七万两银子。其中不包括扶持回春堂的银两。”
竟然有这么多。
倒是比季文娇料想中的翻了一倍。
“拿出五千万两，我接下来要用。”温和的眸光倏然之间变得肃穆。季文娇一直很清楚当初建造颜堂和回春堂的目的是什么。
颜堂是为了盈利，盈利是为了招募高手为她做事。不过在这时代待了这么久。她发现买通杀手帮她杀人，实在太小儿科。
她
不屑。
她要利用五千万两雪花银，让朝堂那些为官者，心甘情愿为她做事。
回春堂那边已经为她创造了太多名气，让她成为了在大齐最受尊敬的女子之一。若是她只求安稳度日，凭借着现在的名气和财力，她可以活得很好。
可……
季文娇不是贪图享乐之人。
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今日随我去一趟大理寺。该去查一查爹爹的卷宗了。”当初她只是季家孤女时，皇上草草处理季家冤案。如今她有钱有声望，该为季家讨回公道了。
她一直都没忘记季家之仇。
凡是牵连其中的人，别想躲在背后偷笑。
兰荷有些担忧，“季姑娘，此事需不需要等景王回来，和他共同商议一下。”
秀眉微微一抬，“不用了。谁知道他此刻是不是在某人的温柔乡里待着。求人不如求己。他或许更关心他那位青梅竹马的冷暖，才不会在意季家全灭的过往。”
兰荷张嘴想说点什么。
季文娇打断了她，“先去将五千万银票拿给我，之后便去大理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