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娆眸色阴沉地凝视着宫门口，刚才那处有一对璧人离开。
她对自己用了钩吻之毒，药量很低，即便太医和季文娇不来，她也能自救。
“半路出来个程咬金。”
她愤恨不平，原本就是想要借此，让慕炎辰对她升腾起更多怜悯之心，让他知道她在宫里处境艰难。
自从季文娇来后，慕炎辰就不看她。
“宁儿，本宫不像以前那般美了吗？”她狐疑地对镜自照。
“公主样貌倾城，是天人之姿，怎么会不美呢？”宁儿诚心诚意地称赞。
“那本宫与景王妃谁美？”
“自然是公主更美。”宁儿恭敬地回答，脑子里顺势浮现出景王妃的模样。螓首蛾眉，明眸皓齿，绝代佳人。
宁儿不敢说景王妃也美。
——
景王府。
昏黄蜡烛下，季文娇正在用琥珀与树脂为原材料，为孙论表哥做义眼。
景王颇为好奇地看了许久。
“娇儿好生厉害，这双灵巧的手竟能化腐朽为神奇。这瞳孔你是怎么磨得又黑又圆。这只做出来的眼睛，竟然还是琥珀色，比真眼睛还漂亮。只是可惜，不能像真眼一样识物
。”
男子喋喋不休了一晚。
女子头也不抬地冷声呛了回去，“若是景王当日将皇宫里那位美娇娘公主的事情先放一放，孙论也不会瞎眼。”
一句话，让慕炎辰套上了沉默。
将做好的义眼放在锦盒里，季文娇吩咐兰荷收好。等到翌日交给郑长安将军，托付他交给孙论。
完事后，她又仔仔细细看了看几年前参加她初婚宴的年轻男子名单。
看完后，依旧毫无头绪，她便先放下。
慕炎辰此刻已经上床歇息，季文娇恼火地将他的被子扔在地上。“景王殿下，我思来想去，我们还是分开睡。”
他也不抗拒，只是笑嘻嘻地打好地铺。
慕炎辰用手撑着头，斜躺着凝视着床上的女子。为何突然觉得她娇冷愠怒的模样，也格外可爱。
他敛了敛眉，随即转身，不敢再看向她。
为什么会突然担心自己的三分迷恋会变成七分，或是更多。明明她已经是他的王妃，他为何心中藏着芥蒂。
是因为沈清娆姐姐？
还是他怕，怕她知道当年新婚之夜，是他对已是三嫂的她，做了鱼水之事，间接让她变成无
家可归之人。
若是，她将他看做敌人该怎么办。
额头上冒出薄汗，他越来越睡不着。
季文娇也睡不着。
陷害将军府之人，如今高枕无忧。睿王慕晟依旧还是大齐皇上最疼爱的儿子，极有可能成为储君。
慕晟娶了何家女，慕晟母妃的母族是唐家。
这三家同气连枝，绝对和将军府之事脱不了干系。
说来也奇怪，慕晟已经好久没来拿解药。原本她还可以在解药一事上，拿捏慕晟，却没想到自从那一日来过之后，就从未到来。
慕晟的人许是破解了解药成分。
她扭头看向慕炎辰，把他叫醒，“成婚之前，你说过我帮你当上皇上，你帮我报仇，此话还作数吗？”
夜色中，男人语气清脆，“自然作数。”
“为什么想当皇上？”她问。
“追求权力，保护母族。睿王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他成为皇上，孙氏一族便没有活路。”
季文娇突然想通，怪不得慕炎辰会对她死缠烂打，“你之前说得没错，我们的确有同一个敌人。”
慕炎辰轻笑，“是的。”
女子眉梢微挑，“为何当初我爹爹
被诬陷时，你不替他说话？”
“当时谁会在意一个无实权的风流皇子所言。”
“也是。”女子呢喃。
似想到什么，季文娇追问，“你怎么笃定我会有能力帮到你？”
男子摇头，“本王不笃定，就是想娶你，想给你一个家。许是娇儿美若天仙，引得我流连忘返。”
“你曾经有那么多女人，见过的绝色佳丽不在少数……”
“我对她们不中意，向来都是装作风流模样给旁人看。”
季文娇：“……”
沉默片刻，她道：“我助你登上储君之位，等景王日后拥有无上权利时，帮我报仇。”
“自然。”男子回答得随意却坚定。
“若是日后能够亲自将睿王、周湘林等辈交到我手里处置，我会对你感激不尽。”
“若有条件，本王必定会让你手刃仇敌！”
她心中升腾起无边希望。当今皇上对睿王父子情深，虽然嘴上对睿王训斥颇多，但睿王是他亲儿子，即便是发现爹爹之死和睿王有关，也不会严惩睿王。她若是按部就班，即便找到睿王陷害爹爹的证据，也不能将他扳倒。
既如此，何不助
力睿王慕晟的死对头！她要让景王慕炎辰成为大齐真正的皇。
“既然你想皇帝，首先就要当储君。要当储君的话，需要怎么做？”
慕炎辰轻笑，“本王在等机会，等一个建功立业，收拢人心的好机会。其实，娇儿你已经在助力我成为天下共主的路上。”
“怎么说？”她问。
“城东回春堂。”
浅浅五个字，让季文娇醍醐灌顶。
她原本是想通过回春堂，让自己成为万人敬仰、普度众生的神医。景王慕炎辰通过和她成婚，成为一体，自动将她的功绩转化到他身上。
她有些忿忿不平，“回春堂的创立费了不少银两，那些老弱病残，鳏寡孤独者都减了药费。回春堂一直处于赤字状态。景王既然想要万民的歌功颂德，就得把银子拿出来。”
慕炎辰掏了掏兜，什么都没摸着。
“为夫没钱，原本成婚前还有一点，可是在迎娶娇儿时，全都当做聘礼送你了。眼下，我就只剩下我。要不，夫人把我要了去吧！”
季文娇白眼。
“我可不要在中你的美男计。”
“真不要吗？”
季文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