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荷气得五脏六腑都在痛,她好不容易进这清河君府上,当初走的时候就走得决绝,妈妈是留也留不住,如今她挽了妇人髻,搬进了清澜阁,想要赶她走,除非她死!
“清河君,不用了,此生我酥荷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死人,你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酥荷说完抬脚回了院子,那毅然决然的背影倒是有几分骨气,只是这份骨气没用对地方。
“清河君,人家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死人哦,看来你是不缺夫人的了,打扰多时,雨缪告退了!”魏雨缪说完松开了手里的珠钗。
珠钗坠地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苏衍这才回过神来,忙捡起地上的珠钗几步上前拽住魏雨缪的手腕。
“你想起来了对不对?”
苏衍的眼神里全是激动与期待,魏雨缪想要抽回手,奈何苏衍力道太大,根本无法撼动,“苏衍,你弄疼我了!”
苏衍只是松了松力道,却并不打算放手,“雨缪,你还记得这枚珠钗对不对?”
“不记得,只是觉得有些眼熟而已,或许是以前见过吧!”
“清河君,你身上还有伤,还是早些回去请医官瞧瞧吧,秋菊,请你们家清河君进去吧!”
秋菊上前扶住苏衍的手臂,头低低地埋着,苏衍自嘲地笑笑,手里的钗子紧紧攥于掌心。
青荇扶了魏雨缪上马车,小心翼翼地道:“小姐,我怎么觉得清河君今日有点不对劲啊?”
魏雨缪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青荇,待会儿你去药铺取点治内伤的药给苏衍送去,朋聚园的莓汁浆果味道不错,顺带也送些过去。”
“小姐,我看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何必这样自苦又苦了别人呢?”
魏雨缪不安地搅着手帕,曾经她也可以全心全意的去爱一个人,可最后却遭到了无情的背叛,从前一世到这一世,经历了那么多,她早已失去了爱一个人的能力。
苏衍看着马车走远,眼底冷意渐浓,“去清澜阁告诉酥荷,棋子永远都是棋子,妄想了不该的东西是会付出代价的。”
秋菊刚到清澜阁外就听见里面噼里啪啦的一阵砸东西的响声,她蹙着眉踏入院中,一眼就看到伺候的丫鬟被撵出来正偷偷的抹眼泪。
秋菊上前递了手绢,又拍了拍小丫鬟的肩膀,这才抬脚进了屋。
酥荷像个毛疯子一样在屋子里气急败坏地砸东西,地上的碎瓷片满地都是,虽然东西不算精贵,却也不便宜。
秋菊踩着空隙走向酥荷,微微福身后一脸严肃地道:“酥荷姑娘,砸东西可算不得什么本事,既然你是清河君的人,能替清河君排忧解难才算是本事,而不是跟未来的主母争风吃醋。”
“你是个聪明人,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你心里应该有数,砸完这些东西还不解气就让丫头们去库房里拿,但撒完火还望酥荷姑娘仔细想想我的话,秋菊还有要事在身,就先告退了。”
秋菊不卑不亢地说完,又福了福身,转身刚走了两步,酥荷突然叫住了她,“秋菊姑娘,我知你伺候过魏雨缪几天,自然心也会偏向她几分,今日你来是奉了清河君的命也好,还是单纯的替魏雨缪筹谋也罢,总之我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秋菊不悦地皱了皱眉,这个酥荷还真是油盐不进,既然拉不住,那就随她往刀口上撞吧!
秋菊走后酥荷又砸了好一阵儿东西才停手。
酥荷心里发狠,魏雨缪,你给我走着瞧!
魏雨缪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道:“这是有人在骂我吧?”
青荇笑道:“万一是有人在想小姐了呢?”
魏雨缪摆摆手,“没那可能!”
“青荇,让车夫在静园停一下,你送完东西再来接我。”
青荇掀开门帘交待了一声,没一会儿马车就停了下来,往日寂静的静园今日看着倒是多了几分生气,木匠师傅在院子里干活,满园都是草木香。
翠柳独自一个人在廊檐下擦柱子,霜华和新买的丫头秦枝在屋里擦灰,撇子兄弟俩在后院洒扫,倒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才几天时间院子已经整洁了不少。
翠柳见到魏雨缪忙迎了上来,但她舌头没了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也不知道是谁那么狠毒,能将人折磨成这样。
“翠柳,陪我去后院走走吧!”
翠柳忙放下手里的抹布,又洁了手,这才敢伸手去扶她。
其实魏雨缪觉得她并不需要别人扶着才能走路,但又怕贸然拒绝会伤到翠柳的自尊心,干脆将手搭在了她的掌心,果不其然,翠柳看上去开心了不少。
当初为了自保与阮姎姎相斗,从来没有想过牵连到的人下场会如何,或许她就是太理想化了,觉得翠柳是阮姎姎从边境带回来的人,她不会把翠柳怎么样,却没想到阮姎姎的心会有这么狠。
“翠柳,你变成今天这样我或多或少都是有责任的,以后你只要对我真心,我必不会亏待你,青荇有的你都会有,将来你们若是嫁人,我会拿你们当家人,也会为你们准备好嫁妆,只要有我魏雨缪在的地方,就是你们的娘家,谁要是敢欺负你们,那就是跟我作对。”
“所以…翠柳,你不必因为曾经伺候过阮姎姎就觉得低人一等,就算是做过错事,你的惩罚早已够了,以后要抬头挺胸的做人,知道吗?”
翠柳眼眶渐渐湿润,可想要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只能当即跪地磕头,倒是将魏雨缪吓了一跳,连忙将人扶了起来。
“别磕了,这额头碰烂了万一留了疤,以后还怎么找如意郎君啊,走,陪我上阁楼去。”
翠柳流下了感动的热泪,抬起衣袖左右两把抹去,这又才扶着魏雨缪上了五楼。
阁楼的外面是一圈美人靠围栏,魏雨缪就站在能一眼望到苏衍院子的那个地方,翠柳忙用衣袖替魏雨缪擦了灰,而那个位置的朱漆比别的地方磨损得严重些,看来顾芷悠平时没少坐这个位置眺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