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父女对这股味道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有余仕揉了揉鼻子，他们一前一后地走出电梯，顾泠心跟在他们后面，但是她敏锐地注意到，余绾走在余仕前方，余仕仍旧和在官方觉醒者们面前一样，一副略微有些胆怯的模样。
储物间的每一道金属门都锈迹斑斑地紧闭着，然而虽然从外部看不出任何东西来，但是每一道门的缝隙中都隐约有股浓郁的臭气传出来，觉醒者的嗅觉比寻常人更加敏锐，顾泠心几次三番都有种呕吐的冲动。
通过到处都是的骨头碎和刚才见到的那颗腐坏头颅猜测，不难想象出这些门后面是什么东西。
恐怕就是启明市缺少的那部分人口。
虽然此处的面积并不大，但入夜后余仕所在的整个高档小区没有一户亮灯，白天来的时候整个小区也是静悄悄的，没准还有一部分人被丢在附近的其他地方。看来回头有必要把这里都勘察一遍。
可是余家杀那么多人干什么？还搞分尸这一套。
“这群官方觉醒者什么时候走啊，一个接一个的，我快憋死了！”余绾走在前面，语气里带着焦躁和抱怨，与人前乖巧懂事的样子相差甚远。
“再忍忍吧，等把他们熬走了，A01号就归咱们管了，到时候你想吃多少都是咱们自己说了算！”
顾泠心的脚步顿了顿。
吃？吃什么？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炸肉丸的样子，顾泠心胃里又是一阵阵翻涌，如果说烹制人肉是在没有任何食物的情况下，他们选择的一种极端做法，那这两个人的对话则完全否定了这个推测。
余家人吃人肉还吃上瘾了？
余绾从口袋里取出一串钥匙，选出其中一把打开了面前的一扇铁门。
顾泠心在强烈的臭味袭来之前迅速捂住口鼻，刚刚不知道臭气的来源，现在猜出了些许，就得谨慎起来了。尸臭可是带有毒性的。
余绾推门进去，果不其然，门内堆放着不少断肢和脏器，还有一些较为大块儿的骨头，从形态上判断，大多是断裂的肋骨，以及一些完整的腿骨。
这些骨头应该是刚被肢解没多久，虽然有变质腐朽的酸臭气味传出来，但是表面的腐烂现象没有刚才所见的头颅那般明显。
除了零碎的“英雄碎片”之外，尸块堆的后方，一个少女面带惊恐，蜷缩在脏兮兮的墙角。
她的头发乱蓬蓬的，衣服上也沾染着脏兮兮的血渍，余绾推门进来后，她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幽怨地瞪了余绾一眼。虽然眼神中满含愤恨，但是顾泠心还是能看出她瞳孔深处的恐慌和崩溃。
也是，在这种环境里一直待着，是个人都会精神失常的吧？
“你那是什么眼神？”余绾脸上露出一种邪异又蕴含着杀气的表情，她走近了些，一把拽过颤抖的少女，撕扯下她的衣服，露出圆润的肩头。
故乡的百合花开了？作为一个不折不扣的官二代，有点特殊癖好可以理解，但是就算要搞，也不必在这么简陋的环境里……
玩味的想法刚涌现出来，顾泠心就完全地愣住了。
只见颇具闺秀气质，笑不漏齿的余绾，张开嘴巴，露出整整齐齐两排尖锐的獠牙，对着少女的身体咬了下去。
这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顾泠心甚至都没来得及现身阻止她的动作，余绾就从少女的肩头撕咬下一大块肉来，咀嚼了三两下就咕咚一声咽了下去。
而少女此时已然断气，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她的眼睛仍然如刚才一样幽怨地瞪着前方，但却无法再阖上了。
温热血液从她的颈动脉汩汩涌出，余绾将双唇贴上去，贪婪地吮吸着新鲜的血液，远远看去，颇像一次温柔的亲吻。
疯了，都疯了。
顾泠心握紧拳头，她现在就想一把火烧了这里。
但理智还是占据了上峰，顾泠心退到走廊里，不再去看余绾的动作，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正当此时，屋内传来余绾的声音：“爸，查到那个娑罗的能力了没有？”
“论坛上吹得天花乱坠，说是双能力觉醒者，但是沈家捂得太严实了，具体的就查不到了……”
“不管了，肯定不会太差，我们得早点儿决定…不然等她回海市，我们再想找能力罕见的觉醒者就难了！”
“确定就她了吗？另外几个官方来的觉醒者……”
“我可不能一直和感染者签订【灵犀之血】，得赶紧动手，官方来的另外几个觉醒者看着都不如娑罗…尤其是那个黄头发的，就他说话最大声，结果也不敢对我们怎么样，切，愤青一个罢了。再说沈家也出了不少觉醒者，娑罗肯定差不了！”
“那我明天找个机会把娑罗约过来……”
顾泠心离得远，但她还是听了个大概，余绾对某个感染者使用过【灵犀之血】，但也受到感染者习性的影响，控制不住地想要啃食人类。余家烹饪熟肉应该也有这一层面的原因，只不过熟肉并不能缓解在感染者影响下，身体产生的本能进食欲望，只有生肉才……
顾泠心感到一阵恶寒，这和把自己变成感染者有什么区别？
难怪余仕对官方来的觉醒者这么热情，合着是在给余绾选下一个【灵犀之血】的目标。启明市一直处在高危感染者的阴影下，没有什么出众的觉醒者出现，这也就导致了余家一直找不到下一个【灵犀之血】目标，实在没办法才圈禁了一大群活人，用作给余绾发泄感染者本能。
原来“与其他能力者签立血契，使双方互相影响”是这么个意思……
可是不管怎么说，把活生生的人撕咬致死，现在还想窃取官方觉醒者的能力，且家里明明有强大觉醒者，启明市面临危难的时候却缩在家里当缩头乌龟，不敢面对高危感染者，只想着残害觉醒者和普通人，余仕这行政官当得也太没人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