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她”顾以琛看着我,眉头轻蹙,动了动喉结,“是正常的活人。”
我听了这话,有那么一点欣慰,又有那么一点想掉眼泪。
“你是想见见我妈,你婆婆?”他说着,抬起手,轻蹭我的眼角。
“没有,”我迅速低下头,“我只是觉得我外婆的魂魄怎么还没有消息呢?我着急。”
他轻声安慰我,“没事的,我们竭尽全力就好。”
我脊背一僵,心里咯噔一下,“如果一直找不到,怎么办?”
“沫沫,说认真的,你想见我妈?”他没回答我,反而冷不丁地问道。
我愣住,眨了眨眼,岔开话题,“不敢,咱们先说说眼前的事吧,”
我手一指门口,“你看,有客人来了。”
一个年轻的女人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推开了店门。
顾以琛坐到身后的沙发上,皱了皱眉。
“你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我起身跟女人打招呼,“请坐。”
女人抱着孩子坐到了沙发上,“我孩子病了,我来给孩子看看病。”
“呕”
她怀里报的孩子张嘴就吐了,可是吐出来的全是棕黑色的液体。
“这,大姐,宝宝病了,应该赶紧去医院啊。”说实话,我没从这对母子身上,看到任何鬼气缠绕,反倒是那孩子的眼下青黑一片。
“医院,诊所都去了,也检查了,没有大问题,也针灸和灌针了,就是一直都上吐下泻,尤其是刚才,窜稀,黄色的像水一样。我着急,觉得孩子是存着食了,既然扎针灌针都不管用,我索性让他喝了点可乐,希望能把堵着的给疏通开。”年轻女人急的抹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汗。
随后,顾以琛跟我说,“我看不出孩子有什么大的问题,先摸一下孩子发不发烧,然后再掀开孩子衣服看一下有没有红色的瘀斑。”
“好,我先看看。”我嘴上一边说着,一边冲顾以琛点了点头。
“大姐,宝贝吐的是可乐?”我只能说这孩子妈也是有病乱想招了,现在都找到我的纸扎店里来了。
“嗯,医院治不好,我就只能自己先想想办法。你帮忙给看看是不是什么虚病吧。”女人抱紧了孩子,眼睛里充满了希冀。
“大姐,我把孩子衣服撩起来,看一下。”我用手摸了一下孩子的额头,又查看了一下他身上有没有红色的瘀斑。
都没有。
我扭头,冲顾以琛摇了摇头。
顾以琛又对我说,“让孩子躺到沙发上,检查一下腹部。如果腹软,上腹部多有压痛,多见于溃疡病;如果右上腹部有压痛,多见于胆囊炎或者传染性肝炎;在腹壁上见到肠子像蚯蚓爬行一样的蠕动波肠蠕动波,就应该考虑肠梗阻。腹部触到块状物,应该考虑肿瘤等。”
我按照顾以琛吩咐的,都给小男孩做了检查,结果是都没有。
我只能再次冲顾以琛摇了摇头。
“看一下舌苔。”顾以琛一秒钟之内就站到了我的身后。
我跟孩子妈重复了一下顾以琛的话,“大姐,让孩子把舌头伸出来,我看一下舌苔。”
都没用孩子妈吩咐,小男孩听到我的话之后,自己就把舌头伸出来了。
“嗯,好,知道了。让他把舌头收回去吧。”顾以琛点了点头。
我冲小男孩挥了下手,他就把舌头收了回去。
另一边,顾以琛就跟我说,“他这回没发烧,但是估计之前是发烧了,他这是外邪犯胃了,发热恶寒,恶心呕吐,舌苔薄白,宜祛邪和胃。中现在用最简单的办法试一下。沫沫,你去咱们家超市,拿一块鲜姜过来。”
“奥,好。”我答应了顾以琛一声,随即冲母子俩说了声,“等两分钟,我去拿东西,马上回来。”
我飞快地跑到超市,跟黄翠兰说了一声,就拿了一块新鲜的姜,跑回了纸扎店。
顾以琛见我回来,立刻对我说,“去厨房把鲜姜切五六片薄片回来,然后让孩子咬住。”
我迅速按照顾以琛说的做了,并且叮嘱孩子,“小朋友,你要用舌尖舔舔嘴里这块姜,虽然辣,但是总比吃药打针要好的多,对不对?”
孩子点点头,也听话地咬着鲜姜片。
孩子妈问我咬多长时间。
我按照顾以琛说的,向她转述,“十来分钟,如果孩子没吐,你们就可以回家了。”
趁孩子咬着鲜姜的空档,我把地面擦干净了。
母子俩满脸的不好意思。
十来分钟过去了,孩子没吐。
顾以琛对我说,“把厨房里那块鲜姜拿出来吧,卖给她们,收十块钱吧,姜值两块,办法值八块。”
我把顾以琛对我说的话,对坐在沙发上的母子俩说了一遍,还对孩子妈妈说,“孩子应该没事了。你加我微信吧,这次先收十块钱,再有问题,再回来。”
话音刚落,孩子妈妈倏地握住我的手,“小师傅,你真是个好心的,如果这次回去,孩子不再上吐下泻了,那可就太神了,我会让我儿子他们班的同学们都过来您这看病。”
我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我是说,我儿子他们班有三十来个孩子,我跟家长们宣传一下,以后孩子生病了,都来这边看病。”
“额好。”我不忍心拒绝,含着泪把那块鲜姜塞进了孩子手里。
孩子妈妈家了我的微信,给我发了十块钱红包,千恩万谢地抱着嘴叼鲜姜的孩子出了纸扎店的门。
看他们母子出了咖啡店,我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我失神地坐在椅子上。
“沫沫。”
听到顾以琛喊我,我抬眼望过去。
下午的阳光有些刺眼,照的他肤色更加苍白。
他走到我面前,弯下腰问我,“想什么呢?”
我艰难开口,“我只是羡慕有妈妈疼的孩子。”
“谢谢,”我向他道了谢,接过他给我冲的热牛奶。
“你还有我。”
我瞬间泪流满面,心像是被针扎了一般刺痛。
顾以琛惊慌失措的将我抱进怀里,“怎么哭了?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