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主动开口提及之前许诺给李旦的三个请求,这并没有让李旦感到意外。
一旁的韦团儿却眼冒金光,似乎看到了一些曙光。
武则天的身边之所以聚集了这么多的人愿意为她卖命,武则天还是有很多长处的。
不画大饼,不许空头支票,说到做到,这便是武则天的优点之一。
但是武则天又是好恶不定的,这边给予你了功名利禄,转眼可能就会迫害你。
所以李旦也是很谨慎,好在之前已经思考过,要提什么样的请求。
太过分的请求自然不能提,比如,李旦想过请求武则天解除对三哥李显的囚禁,先不说归政于他,只说给三哥自由。
但是李旦权衡再三,还是认为即便是自己提了,武则天也一定不会答应,而且会招来武则天的反感与怀疑。
太普通的请求提了也没意思,像什么功名利禄啊!对于李旦而言,也没有什么能看得上的。
所以李旦打算提及一些能对当前朝野上下有些帮助的。
李旦清了清嗓子,说道:“儿臣出征日久,近日班师回朝,听到朝野上下颇多微词。”
武则天听到这里,脸色一沉:“什么微辞?”
韦团儿在一旁疯狂的向李旦使着眼色,示意他不要触了天后的霉头,要点好处就得了。
李旦好似没有看到似的。
“对母亲设置铜匦有些微辞,而且这件事竟牵连到了我,若非我府上的安金藏剖心明志,以证清白,我可能就会被连带,根本没有办法领兵灭了吐蕃...”
安金藏剖心明志这件事,武则天是知道的,当时还是她下令去救治的安金藏。
“我一个堂堂的亲王都会被你构陷,何况一般的官员与百姓,我听闻官员每日离家,都要跟一家老小做告别...”
“百姓不事生产,仅因田间地头的琐事便告到洛阳,州县上的官员也是如惶惶不可终日,搞得人心惶惶,无心做事,更别说做成什么政绩了...”
“此法不易长久,如此邪风恶气不宜倡导,所以我的第一个请求便是移除铜匦,撤销洛州牧院的制狱。”
这可是武则天好不容易想出来的告密之法,用来消除异己。她怎么可能会移除铜匦呢。
听闻了李旦的第一个请求,武则天眉头一皱。
李旦的话让韦团儿和上官婉儿都为其捏了一把冷汗。
只是武则天虽然心中不快,但是依然没有发作,说道:“旦儿说的太过严重了吧?若非是自己有错在先,又何惧别人检举呢?就像安金藏,他一身正气,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就查明清白了吗?”
“但是他是剖心明志,才得以自证清白...”李旦还想再据理力争,但是武则天打断了他。
“是啊!这就是安金藏身子正的硬气之处,为什么他敢,而其他人不敢,说明其他人心中有鬼...”
“还有你说的百姓告状,地方官员无心政绩一事,那为什么宁州刺史狄仁杰没有人告他的状,而且百姓们都争着说他的德政...”
狄仁杰已经不在户部做度支郎中了,而是去了宁州做刺史,在当地广施德政,受到百姓们的一致好评。
“我看那些有微辞的人都是心中有鬼吧!所以说铜匦还得继续设置。”武则天将李旦的话否定的一干二净,还一口咬定要保留铜匦。
“呃...”李旦竟一时语噻。
李旦想过武则天不答应,但是没有想到武则天会这么强烈的坚持保留铜匦。
得...话不投机半句多,争论也没有用。
李旦换上笑意说道:“母亲,你可是答应过我,给我三个请求的...”
武则天微微一笑,好似早有准备,说道:“我答应了你三个请求,那是关于你自己的,你这件事可不是关于你自己,而是关系整个国家...”
看来武则天是早已想好了说辞。
“得...我这第二个请求估计也没有必要说了...”李旦说道。
“说来听听也可?”武则天似乎已经拿捏住了李旦,其实可不可以满足李旦的请求,还不是靠着武则天的一张嘴。
“那好吧!我听闻母亲经常召集和尚薛怀义入宫讲经,有秽乱宫闱之嫌...母亲还是多避嫌的好。”李旦说的很委婉。
薛怀义是武则天男宠这件事已经是世人皆知了,李旦也有些懊恼。
当时自己知道冯小宝在西市卖野药,就应该将他赶走,不让他留在洛阳,或许冯小宝也就成不了武则天的男宠了。
只可惜当时为了转移武则天对自己的关注和怀疑,就想了个下策,设计把他引给了千金公主,并且又由千金公主引给了武则天。
历史上,冯小宝也是被千金公主献给的武则天,李旦只是将时机稍稍提前了一些,并没有改变什么。
也成功的通过这件事,将武则天对李旦的关注短暂的吸引到了冯小宝身上,但是这件事毕竟做的有些不光彩...
虽然穿越过来后,从心理上而言,李旦并没有将武则天视为自己的母亲,但是在名义上,武则天却是自己的母亲。
武则天显然没有想到,李旦说的是这个话题,瞪着眼睛看着李旦,沉默了一会。
武则天为了掩人耳目,不仅让冯小宝剃了度,还让他改名为薛怀义,其实就是掩人耳目,堵住悠悠众人之口。
只是别说这种宫闱密事,就是民间有个偷情出轨的事情,那也是有个风吹草动,就得四处传遍。
况且那薛怀义又是一个张扬的人,哪里还能捂得住。
但是这可是天后不能说的秘密,从来没有人敢提及。
只有李旦今日提起了此事。
就像是一个孩子在质问自己的母亲,为什么给自己找一个小爸一般。
“道听途说的事罢了,朕只是让他进宫给我讲讲经而已...再说了母亲年事已高,怎么还会有那种想法。”武则天想了一个理由,把李旦的话给搪塞了过去。
“既然如此,那母亲不如就别让他进宫了,岂不是再没有人说这样的闲话,这便是我的第二个请求...”
“呃...”武则天有了些许的犹豫。
但是若是不答应李旦,怕是在自己孩子面前坐实了自己秽乱宫闱之事,再怎么说她还是要些颜面的。
“好,我答应你这个请求...”武则天满口应下了李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