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掷百金

楚儿姑娘望着李旦有些出神,心中一阵悸动,脸上微微潮红。

继而一股旋律自薛楚儿的脑海里流淌出来。

她连忙擦去眼中泪水,对正在拭去泪水的婢女吩咐道:“拿我的琵琶来...我要为公子赋曲歌唱...”

薛楚儿接过琵琶,轻抬衣袖露出纤纤玉手,没有任何停留,纵情弹奏起来,一边弹奏一边吟唱着李旦的琵琶行。

只听琵琶声时而婉转、时而柔和、时而轻快、时而悠扬、时而高昂...

歌声中真情流露,优美动听,余韵绕梁,犹如天籁慢慢铺开...

诗助取兴,曲增诗色,相得益彰。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唱至高处,众人竟随曲而歌,反复吟诵。

那场面犹如江潮涌雪,余波荡漾,悠然不尽。

一曲唱罢,薛楚儿痴痴的站起身来,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摆,向李旦深深的施了一礼,道了句:“公子此诗,真乃情辞斐叠,凄婉激昂,声能引泣,侧侧动人,当属绝世之作。”

“小女子有幸赋曲演唱,真是人生一大幸事也。”

薛楚儿这都不是钦慕了,而是入了心动了情。

楚香阁内外早已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人,音乐停下片刻之后,发出了阵阵喝彩之声。

陈子昂看着眼前的情景,心中五味杂陈。

论诗才,他已是国子监所有监生中的翘楚,刚刚那首诗也得到了楚儿姑娘的赋曲吟唱。

但是和李旦的这首琵琶行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诗没有比过,就连原本仰慕自己的花魁姑娘,也被人劫了胡。

麻了...

彻底输麻了...

“楚儿姑娘的赋曲也是精妙,在下有个不情之请,我还有一首诗歌,不过因为诗词写作手法比较特别,想请楚儿姑娘过府赋曲,不知楚儿姑娘愿意不?”

楚儿姑娘早已被李旦的才华彻底征服,正欲张开樱口答应。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想带楚儿姑娘离开,那可不行,花魁姑娘不得随意随客外出,这是宜春院的规矩。”

老鸨听闻人群都在往楚香阁汇聚,所以便也跟过来瞧瞧是什么情况。恰巧听到李旦邀请薛楚儿外出,便出面进行制止。

花魁是宜春院的招牌,当然不能让她随意离开。

“规矩我懂得。说吧,要多少钱?”

李旦知道老鸨的套路,无非是想多要一些钱财而已。

“就你这一身穷酸样,我说出来你也未必能有...”

李旦看了看自己这一身常服,确实显得有些寒酸了。

没想到被老鸨当面瞧不起了。

李旦微微一笑,丝毫不在乎。

后世的时候,李旦没有多少钱,却最怕别人瞧不起。

现在身份高贵,又拥有巨额财富,反倒不在乎这些了。

崔必安想要出手教训一下老鸨,也被李旦给拦住了。

“你不说一个价格,又怎么知道我出不起?”李旦反问道。

“切...十金你有吗?”老鸨翻着白眼,言语中甚是嘲讽。

平日里,要是约薛楚儿到府上演奏,也就是三金的价格。

老鸨这一下把价格提高了三倍多,分明在为难李旦,让他难堪。

十金?

看热闹的人也惊得目瞪口呆,这可以常人几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鸨妈你就别再难为公子了,我是自愿跟公子出去一趟的...”薛楚儿知道内情,连忙站出来圆场道。

实际上薛楚儿是真的想跟李旦外出,她已将李旦作为了一个共情的人,一个知己。

“死丫头,怎么胳膊肘往外拐。”鸨妈气愤的骂道。

楚儿虽是花魁,但是一直坚持卖艺不卖身,早就引起老鸨的不满了。

“你以为你自己愿意就行了,你的身子是宜春院的。”老鸨咄咄逼人。

薛楚儿面对强悍的老鸨,也只能忍气吞声。

“十金?我还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价钱呢?”李旦翘起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老鸨见李旦说得轻松写意,嘲笑道:“哼!你这个田舍翁别说大话,当心风大闪了舌头...”

看一脸鄙夷的老鸨,李旦心生厌恶,恰巧见到牵马的扈从提着包裹挤了进来,钱已到位。

李旦不想再装了,他要摊牌了。

“把包给我。”

扈从会意,解开身上的包裹递给了李旦。

李旦接过包裹看都没看,便直接扔到了老鸨身上。

老鸨被包裹砸的连退数步。

李旦怒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里是百金,我要带楚儿姑娘外出十日。”

老鸨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连忙打开包裹,果然看到十锭大大的元宝闪着金灿灿的光芒,一锭元宝价值十金。

“这...真的。”老鸨抚摸着金元宝,惊得目瞪口呆。

一下子能拿出这么多金子来,李旦绝非普通人。

老鸨心下大惊,今日竟也看走了眼。

再仔细看去,果然见李旦虽是一身普通打扮,但眉宇间却充满了英气,举手投足间也透着富贵之气。

“这人什么来头,怎么这么有钱...”

“这人一定不一般,看来老鸨要被打脸了...”

看热闹的人不嫌事大,这些围观的人之前也认为李旦是个穷人,现在突然反转了,感觉更有意思了,纷纷伸长了脖子观望议论。

“哎呦呦,我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公子是贵人,敢问贵人是何身份?”老鸨连忙换上一副笑脸,贴上李旦说道。

“离我家公子远点,小心我对你不客气。”崔必安恶狠狠地提醒道,一边伸手将她架开。

李旦面对老鸨的前倨后恭,李旦一阵恶心。斥道:“我是何人,这你就管不着了。”

“楚儿姑娘我可以带走了吧?”

见李旦不愿透露身份,老鸨知道碰上硬茬了,也不敢勉强。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老鸨眉开眼笑,露出了一脸的褶子。

“楚儿,你可得好生伺候这位公子。”老鸨见李旦面带愠色,交代了薛楚儿几句便匆忙离开。

“都散了吧!各自去快活去吧!”老鸨边走边说。

围观的人见事情结束,便也嬉笑着纷纷离开。

李旦走到楚儿面前,柔声说道:“请楚儿姑娘收拾一下东西,随我去府上小住几日。”

薛楚儿颔首而去。

“公子好才华,令子昂好生敬仰。”陈子昂并未离开,而是主动与李旦攀谈起来。

李旦知道陈子昂很有才华,其诗风骨峥嵘,寓意深远。任右拾遗时,直言敢谏。还曾两度从军边塞,对边防军务也颇有远见。

可惜后来被武三思指使人罗织罪名,加以迫害,年仅四十岁便冤死狱中。

对于这样一个能文能武,正直敢言的人,李旦心存惋惜,也有心结交。

“子昂兄的诗才也是惶惶不可多让啊!”

“哪里哪里?”

两人互相吹捧了一会,互相表达了仰慕之意。

陈子昂问道:“贤弟可否告知名讳?家住何处?我改日登门拜访。”

“我家住积善坊,你拿着这块牌子到坊门口一问,就有人带你见我,到时候再告诉你名讳。”李旦递给陈子昂一块雕刻精美的私人令牌。

此时薛楚儿在两位婢女的陪同下走了过来,两个婢女一人背着衣物,一人抱着琵琶。

陈子昂拱手向两人告别。

李旦也领着薛楚儿去了豫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