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看着白初,“我叫刘丧,丧失的丧。”
“丧失的丧?”
白初纳罕。
怎么会有人给小孩取这么一个名字?
名字一般都是父母长辈,或者关系极其亲近的人给的。
从名字就能够看出,这个人的父母亲人对他的态度。
正常来说,名字都会包含名字给予者对名字所有者的祝福或者期盼。
比如白朝的朝,就有朝阳的意思。
白初希望他如同朝阳一样生机勃勃,前途明媚,不畏黑暗和冷漠。
丧字可不是什么好词。
丧本意是逃亡。后引申出丢失,失去,死亡的含义。
但无论是本意还是引申义,可以说挑不出一个好的寓意。
白初都怀疑,是不是这小孩杀了给他起名字那人的全家。
所以那人才对他有那么大的恨意,给了他这么一个名字。
“阿朝,你认识这小孩?”
张启灵摇头,“他让我救他。”
刘丧让张启灵救他。
所以他救了。
“这样啊,”
见刘丧脏兮兮的,白初又去买了个包子给他。
刚出炉的包子很烫,烫得刘丧几乎拿不住。
眼泪很不争气的落下来。
刘丧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
被那些人逼着下墓的时候,他都没哭。
现在自己得救了,手里多了个包子,怎么就哭得那么狼狈。
刘丧很想止住自己的眼泪。
可他越想阻止,越阻止不了。
懂事的小孩连眼泪都是懂事的。
白初和张启灵几乎听不到他的哭声,只是偶尔听到他吸鼻子。
白初也不催促他,和张启灵站着若无其事的吃包子,等刘丧哭完。
这个场面诡异又和谐。
等刘丧哭得差不多了。
白初将手绢给了他,让他擦擦眼泪和鼻涕。
“哭完了就把包子吃了,一会儿该冷了。”
刘丧没说话,擦了擦眼泪之后,将手里已经有点凉的包子吃了。
“你有可以去的地方吗,还是我们直接带你去警察局?”
白初打了个哈欠。
昨晚几乎整晚没睡。
把这个小孩解决后,他要回家去补觉了。
“我没家了。”
刘丧的声音还带着鼻音,听起来可怜兮兮的。
“那我们送你去警察局,这里好像离警察局不远吧?”
白初扭头问张启灵。
张启灵点头,“距离两条街。”
两人都没有捡小孩的习惯。
更不要说这小孩还来历不明。
刚才出手相助,他们已经仁至义尽。
“我,我能不能拜你为师?我很聪明,也很会干活。你们收我为徒不会亏的。”
刘丧不是第一次听到他们俩的名头。
从那几个男人那儿,他听到过很多关于张启灵的事。
张启灵很有本事,去过的大墓不计其数,想要请他的人排着队找他。
正常来说都是老板选人。
张启灵不一样,他能选老板。
张启灵是道上雇用费用最高的人,没有之一。
就算是黑瞎子。
因为坑爹的性格,费用也要低他一线。
刘丧知道如果他现在就离开,一转头刚才那几个男人就会再找上门。
最好是能成为他们俩的徒弟。
如果不能成为徒弟,他也不能离开张启灵他们。
至少现在不行。
看出了刘丧的企图,白初道,“去警察局也是一样的,他们不敢追到警察局去。”
“他们会把我送回家,我不想回去。一天,就一天。一天之后我就离开。”
刘丧本来就对拜师成功这件事不抱什么希望。
无法拜师成功,如果能待一天也是好的。
这样也能起到警告作用。
白初瞪了张启灵一眼。
让他看看自己捡的小麻烦。
张启灵无辜的回望回去,伸手将刘丧捏晕了。
何必叽叽歪歪,直接捏晕了送过去就完事。
白初知道张启灵是个黑芝麻汤圆。
但他没想到这人手那么快。
他才给了张启灵一个眼神,转头张启灵就把人捏晕了。
“走吧。”
人是张启灵弄晕的,自然也要他负责。
张启灵将小孩抱起来,朝警察局走去。
快到警察局的时候,两人花钱找了个人让他把刘丧送进了警察局。
刘丧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警察局了。
送他来的是个面容憨厚的中年男人。
听警察说,那个中年男人在路上见到了昏迷的他,顺手送了过来。
从头到尾没有提到别人。
果然。
他想做的事,从来都没有成功的。
刘丧苦笑了下。
警察围上来问他的姓名和家庭住址。
有那么一瞬间,出于小孩子的报复心理。刘丧其实很想给白初和张启灵添点麻烦。
可摸到口袋里多出来的东西,刘丧什么都没说。
只说自己忘了住在哪儿,没有家了。
手摸索着口袋里的东西。
东西挺厚的,有点像纸,但又很光滑,有棱有角的。
等到四下无人。
刘丧才将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
那是几张百元大钞,看着差不多有五六百块。
刘丧觉得有点高兴,又有点难受。
他们丢了他,但又帮了他。
刘丧将那两个人的样貌牢牢的记在心里。
他欠了他们595,以后要记得还。
“累死了,我要去休息一会儿。你也睡一会儿?”
一回家白初就叫嚣着要去休息。
自己要休息就算了,还拽着张启灵一起。
“别坐着发呆,乖乖的躺下睡一会儿。”
张启灵其实并不想睡。
但拗不过白初,被他拉着一块躺下。
躺在柔软的床上,张启灵没有多少睡意。
他睁着眼。
一双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睁着眼睛看什么呢,快睡觉。”
身体凑近了些。
眼睛被挡住,听力和嗅觉变得敏锐。
张启灵能听到白初凑近的声音,甚至闻到了他身上的香味。
白初打了个哈欠,想起了儿时哄张启灵睡觉的场景。
“你小的时候,我哄你睡觉。哄了半天,你的眼睛还是睁得大大的。当时我就想,等你长大了,要给你找个会哄人睡觉的媳妇。”
白初笑了,脑袋贴近他的胸膛,“谁知道兜兜转转,还是我。”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自己运气好,还是说自己倒霉。
张启灵已经不记得当时的场景了,但他能想象到。
想到白初哄自己,哄了半天什么作用都没有,莫名的觉得有点好笑。
他的手搭到了白初的腰上,将人拉得更近一些,哄道,“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