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责怪孟获,上面那位把矛头对准了张启山。
他自然看到了实验结论。
在找不到白初和张启灵的前提下,那位将目光打到了其他张家人身上。
而现在张家人聚集最多的地方,莫过于张启山的身边。
这一切张启灵一无所知。
因为朱家村即将迎来丰收的季节。
经过春天的播种和一整个夏天,山林吹过第一缕秋风之后,沉甸甸的稻谷压弯了枝。
村里只要能干活的人都拿起农具开始收割。
张启灵没种什么东西,也就不需要跟他们一起忙。
他坐在院子里,呆呆的看着远处的山,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不远处,村里的小孩围成一团在玩耍。
村里的孩子总是这样,大多数时候都凑成一堆漫山遍野的跑,只有吃饭的时候才会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一群小孩子闹腾得不得了,正在一旁办家家酒玩。
“你是新娘子,你是新郎官。我做吹唢喇的那个。”
“我要做敲锣那个。”
“我们需要红盖头,找个红盖头给新娘子盖上。”
也不知道这群小孩哪儿学来的,倒是把成亲的流程模仿得有模有样。
甚至有人不知道从哪儿摘了挺大一片荷叶盖到了小姑娘的头上当红盖头,又做了朵挺大的花挂在‘新郎官’的胸前。
一群小孩有模有样的玩着成亲仪式。
张启灵的目光被他们吸引,看着他们吹吹打打的将新娘子送入洞房。
然后其他人围坐在一起吃喜酒。
所谓喜酒,不过是几块石头上放着切得很碎的草,上面甚至讲究的点缀着野花。
“来,吃菜吃菜。”
“这鱼真好吃。”
“这个也不错,这是肉吧。”
“白朝哥哥,要一起吃喜酒吗?”
有人看到了张启灵,甚至招呼他一起来吃‘喜酒’。
小朋友都认识这个新来的漂亮哥哥。
因为他,他们吃了好几天的肉。
小孩子的喜欢来的总是很纯粹,分享一口吃的就能成为好朋友,更不要说张启灵分他们的还是肉。
家里的大人都说张启灵多可怜多可怜。再加上张启灵一天到晚都不出来,也不说话,这群小孩也觉得他挺可怜,想带着他一起玩。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张启灵看不懂他们在玩什么。
“吃喜酒啊。白朝哥哥没吃过喜酒吗?”
带头的小孩甚至递给了张启灵一双筷子。
张启灵看着被塞到自己手里的两根木棍,又看看地上一堆碎草。觉得自己不是很理解小孩的想法。
“成亲就是要吃喜酒的啊,成亲的时候好吃的东西可多了。”
“有鱼,有肉,还有其他好吃的。”
“还有糖。”
小孩们说着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怎么村里这段时间没有人成亲呢?”
几个小孩说着说着都郁闷了起来。
他们想吃喜酒了。
“白朝哥哥,要不你成个亲吧?”
“二牛,你好笨,现在不叫成亲了,叫结婚。白朝哥哥,你结个婚吧。”
小孩们把村里可以结婚的人盘算了一遍,发现除了张启灵就没有几个人。
其他的要么已经结婚了,要么就是年纪还太小,不到结婚的年纪。
“那白朝哥哥得先找个新娘子。”
“要不白朝哥哥和小红结婚吧,或者小兰?”
小男孩指了指旁边的小姑娘。
“要嫁你嫁。”
小姑娘站起身,叉着腰气势汹汹的看着小男孩。
“我们以后是要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的。”
“白朝哥哥不好吗?”
小男孩被小姑娘吓得缩了缩脖子,声音都小了许多。
“他年纪太大了。”
“等我们长大了,他都快老得掉牙了。”
莫名被嫌弃年纪太大的张启灵坐在一旁,看着一群小朋友给自己找媳妇。半晌都没搞懂媳妇是用来干什么的。
“媳妇是干什么的?”
“媳妇就是一直在一起的人,就像我爸和我妈一样。”
“我以后要娶一个漂亮媳妇,和小英姐姐一样好看的媳妇。”
小英是村里最好看的姑娘。
“小英姐姐才看不上你,你一点都不乖,昨天我还听到你被你妈打屁股。”
“前天小英姐姐才说了最喜欢我。”
小孩子的小脑瓜里总是有很多想法,才几句话的话题就变了又变。
张启灵坐着又听了一会儿,见时间差不多了。他起身拎了把砍刀准备进山。
就快入冬了,他需要准备一些东西过冬。
以张启灵的身手,上山就没有空手而归。
他下山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从地里回来的村民。
村民们看到张启灵手上提着的野兔野鸡,眼中的羡慕怎么都挡不住。
“白朝兄弟,你又上山了?”
“你功夫也太好了,就没有空手回来过。”
张启灵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这兄弟怎么那么不爱说话?”
见张启灵话都不说,村民觉得张启灵挺难处的。
随便打个招呼都不愿意。
“你遭遇了这种事,能一时半会儿缓过来?”
“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失忆了。”
“他们俩看着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怎么没见人来找?”
村民们小声在后面八卦。
按理说富贵人家的人丢了,应该派人到处找。
“可能家里离得远,不知道他们俩跑这儿来了。”
“也有可能他们家里只有他们两兄弟。”
村民们也就看到张启灵的时候说说,没看到的时候也没怎么聊。
倒也不是他们不八卦了,实在是张启灵话太少。他们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也就八卦不起来。
时间久了,村民们也就不怎么好奇了。只剩下朱贵时不时的登门和张启灵说说话。
收完了稻谷没多久,冬天就来了。
某天醒来,推开窗,外面就铺了薄薄的一层白雪。
也许是被子里太过暖和。看到雪,张启灵才有了一种冬天已经来了的感觉。
他替白初把被子盖好。
之前带着补丁的被褥已经被他换了。换上了新的床单被套,甚至衣服都买了好几套,虽然大多数都是白初的。
张启灵懒洋洋的坐到了中午,随便对付了几口。准备给白初按摩手脚。
王大夫说昏迷的人很容易肌肉萎缩,让他有时间的时候活动一下白初的关节。等开春了,最好带着人去大医院看看。
张启灵将白初扶起来,学着王大夫教他的方法给白初按摩。
好乖。
看着面前的人安静的躺在那儿,张启灵忽然心头一动。
他伸手碰了碰白初的眼睫,纤长的眼睫扫过他的指尖,带起一阵痒意。他忍不住碰了一下又一下,像一个找到玩具的小孩,任由痒意蔓延到心头。
玩够了,张启灵才开始自己的工作。
他一边给白初按摩,一边期待着白初下一秒就能睁开眼看他。
他等了太久了,等得有点不安。
不会真的像王大夫说的那样。
白初永远醒不过来了吧。
不会的。
他会醒过来的。
张启灵忽然开口,
“哥哥,又下雪了。”
话说完,张启灵才后知后觉。
他为什么要用又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