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朝?”
白初想看清面前的人是谁,却再也看不清。
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白初的身边。
身影影影绰绰,让人看不清他的容貌,只是听声音,觉得应该是个青年。
青年低头看着躺在地上,心脏都碎成了渣,破布娃娃似的白初。
“叫你不听话,被欺负了吧。”
那语气说是责怪,更多的是怜惜。
青年蹲下身,用手绢慢慢的将白初脸上的血迹一点点的擦干净。
大量的鲜血流失让白初的脸色白得像纸。他双眼紧闭,再没有一点生机。
“都说了人心多变,你偏偏就是要去试一试。”
“这下你可满意了?他甚至丢下了你,让你一个人躺在这里。”
青年的指尖落到了白初的脸上,细细描摹他没有血色的脸轮廓。
他看着长大的小家伙,现在为了另一个人躺在了这里。
而被他保护着的人,甚至连人影都看不到。
“……你到死都念着他。我开始不喜欢那个交易了。”
他看着长大的小家伙,他都没舍得动他一根手指,怎么能被其他人那么欺负。
青年想起那个蹦哒着要和他交易的白初。小家伙气势汹汹的拽着他的衣袖,说要跟着另一个人走,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青年忍不住笑了下,“算了,总归是你自己求来的。是好是坏,只能由你来评判。”
修长的手指将白初口袋里的陨铜拿了出来。
青年将陨铜放到了他的心脏位置。
才碰到白初的血肉,陨铜再次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陨铜上的光芒闪烁得越来越快,很快与白初的心跳同频率。
血肉贪婪的将陨铜包裹,有了陨铁,白初的身体似乎再次有了力量,破破烂烂的胸膛很快恢复如初。
陨铜的出现,让停跳的心跳恢复跳动,停工的身体再次转动起来。
青年看了眼四周,眉头微微皱起。
他将地上的白初抱起了起来,也不在乎他的鲜血染湿自己的衣摆。带着他离开了这里。
张启灵不知道跑出去多远,却迟迟没有看到白初的身影。
出事了。
白初出事了。
张启灵停住脚步,当即折返。
刚才白初就该出现的。他没有出现,那就证明他出事了,他们之间的羁绊被迫中断。
他不能把白初留在那些人的手里。
与此同时。
派去抓张启灵的人迟迟没有回来,上面再次派了一队人过去。
这一次带队的是个女人。
看到院子里的尸体时,一行人都忍不住吃了一惊。
那么优秀的狙击手居然都死了,甚至领队都死了。
众人将所有房间都翻了一遍,只找到了一个活人。
或者说一个半死不活的人。
白初绕了张启山一命,张启山从房间里爬出去,保住了自己的命。
余下十几人,无一生还。
女人还没来得及问张启山些什么,就发现他们都中毒了。
幸好中毒不深,还不致命。
张启灵潜回他和白初的居所时,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尸体,也没有人。
白初下落不明。
找不到白初,张启灵没有离开。
有人看到了白初的特殊,落到那些人的手里,白初会生不如死。
他要把白初救出来。
可孤身一人的张启灵怎么可能斗得过有枪的一群人。众人的围击下,张启灵被抓了。
这一切白初一无所知。
白初是在一个森林里醒来的。
抬眼就看到在阳光下晃动着的树叶。偶尔有阳光穿过重重叠叠的树叶,投下一束束小小的光柱。
他记得他不是死了吗?
这里是天堂?
白初下意识伸手去摸自己的心脏。
他最后的记忆是被打碎心脏时的剧痛和溅到自己脸上温热的鲜血。
可现在,他的心脏正在有力的跳动着。一下又一下,生机勃勃。
如果不是身上的衣服还破烂不堪,他或许会以为自己做了一场噩梦。
“有人救了我?”
白初想到了自己昏迷前听到的陌生声音。
“无论你是谁,都谢谢你。”
白初没有时间去想什么样的人能够救活他,又是这么救活的他。他必须尽快找到张启灵。
那个笨蛋没看到他,肯定会折返回去找他。
才想到张启灵,熟悉的眩晕感再次袭来。
白初消失在了原地。
“啧。”
白初没有注意到,他刚才想着的救命恩人就站在他靠着的那棵树背后。
看到忽然消失在自己眼前的白初,青年啧了一声,说不清是恨铁不成钢,还是不爽。
“你就这么喜欢他,甚至愿意和他……”
剩下的话飘散在了空气中,青年消失不见。
昏黄的灯光下。
身穿白大褂的男女将躺在床上的人团团围住。
“针。”
成人拇指粗细的针管被递到了医生的手里。
医生接过针管,将针插进了面前昏睡着的青年身体里。
赤红的血液从面前这人身体里被抽离。
医生连续换了三次针管,将三个针管都充满,才停下手。
“这样的强度是不是太大了。他的造血功能会不会跟不上?”
“记录一下,如果不行再减少血液的抽取量。其他数值如何,只有血液特殊吗?”
女医生点头,“目前只测试了血液,其他的还需要进一步分析。”
“继续分析,务必在最短时间内给领导答复。”男医生道。
两人说话间,床上的青年挣扎起来,似乎要挣脱束缚。
“镇定剂。”
男医生招呼护士按住青年,将冰冷的镇定剂推入青年体内。
“他怎么那么快又醒了。这样下去,他很快就会对镇定剂产生抗药性。”
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次对面前的青年使用镇定剂。一路到格尔木,他们都对面前的青年使用了镇定剂。
上面的人交代过,面前这人危险性很高,如果他清醒过来,这里的所有人都会被他杀掉。
这群医生都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不敢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面前这人似乎很想醒过来,每次镇定剂药效才过,他就开始挣扎。就好像,就好像有什么很重要很重要的事等着他去做。
“那就加大剂量。不要对实验对象产生同情心,你来的时候就该被叮嘱过。”
男医生语气冰冷。
“抱歉。”女医生连忙道歉。
“你出去,这段时间不用过来了。”
男医生头都没抬,低头在本子上写着些什么。
“是。”
女医生说着离开了房间。
白初第一眼以为他误入了什么手术现场,还在想张启灵在什么地方,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直到那些人从手术台前走开。
他看到了躺在手术台上的人。
那个赤裸着上半身,被束缚带死死地束缚在手术台上的人。
那个人。
是张启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