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羊圈中横七竖八躺着的绵羊的尸体，关宁和李淳风同时陷入缄默。
“多少只羊？”
“二十只！”
“一只都没活？”
李淳风点点头：
“本来有几头垂死挣扎的，但是最后，还是四条腿一蹬，直接归西了！”
关宁：“……”
李淳风如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一脸忧愁的问道：
“少公子，咱们做的，到底是治病救人的药，还是杀人于无形的药？”
这个问题直接给关宁问懵。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说是杀人的，但青霉素的确是治人的，且是特效药，二战时期的软黄金。
说是救人的……特么自己一下子放倒了二十只羊！
这要是人的话，就麻烦了。
李淳风舔了舔嘴唇，叹息着说道：
“唉……可惜了！”
关宁安慰道：
“付出了这么多努力，的确可惜，但吃一堑长一智，也算积累了部分经验。”
李淳风啧啧嘴道：
“在下说的不是努力白费，是这些羊可惜了，关公子发明的那个火锅吃法，极好。”
“要是切羊肉卷的话，能切多少盘？”
“公子，这些死羊还能吃吧？不影响口感和人体健康吧？”
关宁：“？？”
这个李淳风，什么脑回路？
现在是想着吃羊肉火锅的时候吗？
如果不能治好未来长孙皇后的病，关宁就缺少了拿住李世民的筹码。
术士的脑回路是不一样！
李淳风和袁天罡两个人，多少有点神经病！
“等青霉素研制成功，我让人去突厥购买纯正的羔羊肉，现在……还是想想正事。”
关宁对着手掌心吐出一口气取暖，然后与李淳风一起回到了书房之内。
天气太冷。
即便身上穿着的袄子很厚，但是也根本扛不住。
“少公子，第一次研制青霉素是失败的，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李淳风并不是轻易放弃的人。
但青霉素，以前没有过，是探索！
从0到1的过程，是极度困难和纠结的。
“靠先生一个人的力量，怕是不够，明日我让人去晋阳寻几个德高望重的大夫。”
“让他们一起来帮助先生研究！”
“人多力量大，如此的话，先生成功的几率就会大大提高。”
李淳风抱拳说道：
“好！”
“在下自会全力以赴。”
“但是今日咱们毒翻二十只羊的事，还请公子帮忙保密。”
“我倒是没什么，主要是怕外人议论，对公子的名声影响不好！”
关宁无语。
自己是关府的家主。
有话语权。
但是府中的下人们一旦犯错，也就需要他站出来给这些人擦屁股、背锅。
“本公子知道了！我也有封锁消息的打算。”
关宁思虑片刻。
长孙皇后的命重要，自己的名声更重要。
他可以忍受自己有一点点小坏，但是……要是沾染上恶名，就会人人喊打。
“以后。”
“你注意每次培育完青霉素之后，用酒精洗手。”
“我会让人用蒸馏的方式提纯一些酒精，不然的话，以后不要进书房。”
君子不立危墙。
可。
关宁发现，自己每一天，都在危墙之下！――
分界线――
晋阳。
鑫盛药房。
上了年纪的王掌柜依旧在研究药方，他的毕生精力，都投入了医学事业。
王初冬披着白狐裘的袄子，掀起厚重的门帘，走入药房之内。
“真冷！”
进入房间后，王初冬跺了跺脚。
“姑娘，买药？”
王掌柜和蔼的问道。
王初冬扭过身子，将那张清秀的面庞完全展现在王掌柜面前，王掌柜顿时愣住。
“咦……姑娘，我认得你！”
王初冬也呆住。
她曾经来鑫盛药房买过药。
不过。
那是半年前的事情了！
于是王初冬迟疑道：
“掌柜的如何认得我？”
王掌柜放下手中的小秤，和颜悦色的说道：
“姑娘记不记得，你曾带着药方来我的药房抓药，你还说那是你家公子写出来的药方。”
那张药方，王掌柜至今不能忘怀。
他从未见过有人如此配药。
“后来听说，关府的关公子，治好了四公子李元霸的疯癫之症，我便知道，那方子是关公子开的。”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
“你该是关公子的婢女，对不对？”
王初冬顿时露出笑意，轻声回应道：
“掌柜的真是好记性，我家公子正是关宁，没想到掌柜的竟然还记得！”
特么的！
这是什么仇什么怨？
鑫盛药房的王掌柜一定跟自家公子有什么深仇大恨，不然不可能记到现在。
“唉！”
王掌柜叹了口气，心生向往：
“当时看到关公子救人的药方，便知道关公子绝非平常之人，未来会独霸医道。”
“可没想到，关公子的志向不在此处！”
“小老儿虽然一直想要上门讨教，可碍于身份差别，一直没敢登门。”
原来。
真的有人会因为执念，而记住一个陌生的人。
对于关宁来说。
那张药方稀松平常，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可是对于鑫盛药房的王掌柜，研究了一辈子的药物药理，如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老掌柜，我家公子很平易近人的，有什么事，老掌柜直接登门拜访就是。”
“不过，他很忙！”
“也许有些时候，你会见不到他。”
王掌柜摇了摇头。
“我已经上了年纪，自觉活不了几年了，有些事情，也就不求甚解。”
“姑娘是来买药的吧，你想买什么药，我给你配！”
“看在你我二人有缘，今天这药，我送给姑娘。”
还有这好事？
要不是对鑫盛药房熟悉，对于这种无缘无故的善意，王初冬是万万不敢接受的。
“咳咳，掌柜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今日，不是来买药的，掌柜的谅解！”
“不买药？”
王掌柜有些想不通，这是药房，不买药来干什么
“姑娘把话说清楚！”
王初冬面容严肃道：
“我家公子欲要研制一种新药，他说此药是抗生素类药物，不同于以往的药。”
“但是，府中人手不够，且众人对制药并不是很了解。”
“所以我家公子让我来问问掌柜的，是否愿意入我关府几日，共同研制！”
什……什么？
关公子竟然邀请我一个半截入土的人研究新药。
这对于一个上了年纪的医者来说，是何其幸运的事情？
王掌柜的身体肉眼可见的颤抖，他的双眼开始变得通红起来，感慨莫名。
这种事情，终于轮到他身上了！
“掌柜的，我家公子说，这件事情很急，你看要不要去，若是能去，什么时候出发？”
王掌柜拿起自己的拐杖，激动道：
“姑娘，咱们……现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