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浅茉回头,来人是莫瑾瑜,莫瑾瑜冲她一拱手,问道:“乔姑娘,你也要下山吗?”
这条路是通往山门的。
莫瑾瑜原本是跟在苏菀菀身后的,此时他走过来跟乔浅茉打招呼,苏菀菀便在不远处等着,跟在苏菀菀身后的追随着自然也停下,一群人就站在不远处静静往这边看。
乔浅茉一直谨记不要跟主角团离得太近以免自己被带入剧情中,所以面对突然出现的莫瑾瑜,她心里有些烦躁,只想快点打发走他。
莫瑾瑜倒也没看出她的不喜,他似乎还挺开心,一脸热情道:“正好我们也要下山,乔姑娘不如跟我们一起,上次要请乔姑娘吃饭,乔姑娘有事推拒了,不知今天有没有空,若是有空,正好我在山下备了酒席,不知乔姑娘可否赏脸入个席?”
这个人烦她也不是第一次了,乔浅茉忍住拔刀的冲动,冲他道:“莫公子,上次的事情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我出手并不是为了帮你而只是为了解决个人恩怨,你要说因为这个对我心存感激,那大可不必。”
乔浅茉说完便走。
“乔姑娘且慢。”莫瑾瑜又追上来说道:“不管那日乔姑娘是不是为了解决个人恩怨,可那天我确实被乔姑娘所救,我这个人从来恩怨分明,不想欠别人人情,若是乔姑娘不愿意入席,那不如这样……”莫瑾瑜从腰上解下一块玉佩,“这玉佩是我心爱之物,今日赠与乔姑娘,以报当日相救之恩。”
“既是你心爱之物,那你便好好收着吧,我可受不起。”
“若乔姑娘不愿收下,我便觉得我还欠着乔姑娘的人情没还,我会日日不安。”
乔浅茉看看人又看看他手中的玉佩,她沉默片刻才将玉佩接过,说道:“好,我收下,你的人情还清了我们就两不相干了。”
以后也别再往我跟前凑了。
莫瑾瑜面上一喜,冲乔浅茉一拱手,正要说什么,乔浅茉却不想给他机会,转身离开了,莫瑾瑜说话落了个空也没生气,还冲乔浅茉背影客气说了一句,“乔姑娘慢走。”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是你生辰时你父亲赠与你的玉佩,价值连城。你就这么把它送人了?”
莫瑾瑜听到声音向后看去,苏菀菀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她的面色有些复杂,柳眉微蹙,却又自成一种娇态。
莫瑾瑜却不在意道:“钱财乃身外之物,乔姑娘救了我一命,就算是这玉佩也没法还我欠她的人情一二。”
苏菀菀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复杂看了一眼乔浅茉离开的方向。
乔浅茉回到赤霞派就直接去找陆离,路上遇到一个小弟子,乔浅茉问他:“你师父在何处?”
小弟子第一时间没认出她,看了好几眼才不确定道:“师……师姑?”
“怎么了?几日不见,不认得你师姑了?”
“不……不是,只是师姑今日……”
“今日如何?”
“就……甚是好看。”
乔浅茉很满意他的回答,拍拍他的肩头给了他一个来自长辈的赞赏道:“小小年纪就如此有眼光。”
“……”
“对了,你还未告诉我你师父在何处?”
“师父在书房里。”
乔浅茉告别小弟子就直接往书房走,她在门口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扶了扶头上的发钗,这才敲了敲门。
“进来。”
乔浅茉推门进去,陆离正坐在桌边临摹一幅画,陆离从小爱读书爱诗画,闲来无事便会临摹一些古迹。
陆离以为是弟子进来给他送茶,也没抬头,说道:“放着吧。”
不想来人却直接在他侧方蒲团上跪坐下来,陆离面色一沉,暗想这弟子好生没有规矩,得好好教训他,一转头才看清来人是乔浅茉。
那凝着的眉眼瞬间缓和,他眼角不自觉带出喜色,手上的笔往笔台上一搁,问道:“怎么回来了?今日不是沐休吧?”
“我……想师门了,回来看看。”
乔浅茉能看出陆离的开心,他嘴角勾着笑,眉眼间尽是柔意。
陆离自然也发现了她今日装扮与平日里不一样,他在她身上扫了一圈,说道:“你倒是很少穿女装。”
乔浅茉也不拐弯抹角的,直接问他:“师兄觉得好看吗?”
“自然是好看的。”他毫不犹豫说道。
乔浅茉这一路回来就是想听他这一句,就这一句简单的夸赞便能让她心情一瞬间好起来。
“是我疏忽了。”陆离突然说了一句。
乔浅茉一脸疑惑,“师兄怎的说此话?”
“你如今已长大,是一个大姑娘了,确实该给你备一些女儿家的衣服,上次给你炼制的法衣是穿在里面的,我再给你炼制几套外衫,等会儿我把春嫂叫过来让她给你量一下尺寸,再给你炼制几套头面,头面的花样你可以说说想要什么样,我画出来你看,满意了我便采用,不满意你可以选些想要的花样给我,我可以照着炼制。”
“……”
乔浅茉颇为无语,她穿女装回来给他看,并不是想要他给她炼制法衣和头面的。
“这些东西市面上都可以买到的,师兄何必再劳心?”
“世面上买的哪有我炼制的好,我去叫春嫂过来。”
他说完还真就起身去叫春嫂,乔浅茉这一趟回来匆忙,并不想为了别的浪费时间,她忙拉住他的袖子道:“师兄也不必急于一时,我再坐一会儿就得回去了,我明日还有早课。”
陆离想了想说道:“也好,下次你沐休回来再量也不迟。”
陆离重新在座位上坐下,乔浅茉问他:“上次的伤可有大碍?”
“无碍。”
“无碍便好,师兄定要好好的。”
“我自会好好的,你也是,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
陆离一边说话一边笑吟吟看着她,目光中尽是慈爱和欣慰,是那种在看自己不懂事的孩子长大了,还知道关心他的欣慰。
乔浅茉:“……”
乔浅茉心情复杂,师兄你不要用这么慈爱的眼神看我啊,你这么看我我心里会有罪恶感的。
乔浅茉没坐多久就走了,陆离知道她回去还有事也没留她,不过却还是亲自将她送到山脚下,走到城中人多的地方才和她分别,乔浅茉回头看着陆离还紧巴巴望着她的模样,真的像极了一个担忧自己孩子出门的老父亲。
他把她当孩子疼爱,对她怀有一颗真诚纯洁慈爱之心,而她却肖想着他,想把他占为己有,乔浅茉心中的罪恶感刷刷刷又多了一些。
乔浅茉回到千秋阁,正要去跟舍监销假,在门口却遇到一个等候她的小童,那小童冲她恭敬一拱手说道:“乔姑娘,我家君上有请。”
千秋阁能被称君上的也只有启明真君谢无尘了,乔浅茉在这小童身上打量了一眼,谢无尘身边伺候的小童她都认识,不过这个小童她却没见过。
乔浅茉问道:“不知你家君上是谁?”
小童道:“自然是启明真君。”
虽然这小童看着面生,不过倒是没人敢假借启明真君之名。谢无尘不仅是九州有名的剑仙,也是一个炼器大师,平时也会炼一些人偶出来供自己使用,这小童说不定只是谢无尘炼出的人偶之一,只是她之前没见过。
不过乔浅茉依然心存怀疑,“君上找我做什么?”
“奴不知,奴只负责传话于姑娘。”
谢无尘竟然着人来找她?又或许并不是谢无尘,可放眼整个千秋阁,谁敢假借谢无尘的名义?
乔浅茉倒也心存好奇,想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她随着小童一路来到朝阳馆,朝阳馆是千秋阁的最中心,平时只有千秋阁阁主和启明真君能来。这里常年有影卫把守,此刻竟一个看守的人都没有,小童进来之后就一路引着她往上走,乔浅茉一路而来还带着怀疑,此刻却越发能确定来找她真的是谢无尘。
朝阳馆最顶层有一个观风台,小童将她带上来之后就消失了。观风台是一个没有隔断的房间,视野极好,只在正前方修了一个围栏,此时围栏边上有个人背对着她站着。
他立在溶溶月色之中,衣衫随风轻摆,缥缈如烟。他的正前方就是一轮明月,月色皎洁,那人仙姿绝色,飘逸出尘,仿若九天仙君踏月而来。
乔浅茉认出了谢无尘,不过她心下疑惑,谢无尘为什么特意差人来找她?
她压下疑惑,冲谢无尘行了一礼,“见过真君。”
谢无尘转过身,他身后是明亮的一轮圆月,他背着月光,面色隐匿在黑暗中。虽看不清他的面色,可乔浅茉能感觉到他在打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