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非常不符合常理。
因为，即便是再亲密的爱人也不会互相对视这么长时间。
何况，他们还是两个性取向都没有问题的男人。
因此，他们的眼神里和心里都有一种不可与外人道的想法和心思。至于这种心思究竟是什么，如果他们不说出来，根本没人知晓。
不过，从他们的眼神里可以看出。两个人的内心都并不十分平静。
“你就是冯唐？”雷诺率先打破了平静。
“没错。”冯唐简短的回答道。
“我听三妹说起过你。”雷诺说道，“她说你是一个了不起的人，将来可以做一番大事。”
“我现在只是一个混混。”冯唐说道，“将来怎么样，我不知道。”
“将来的事的确很难预料。”雷诺说道，“但是现在可以改变。”
“现在可以改变吗？”冯唐道。
“当然。”雷诺说道，“你不属于曼陀国，你应该尽早离开。”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属于这里。”冯唐说道，“我会离开这里的。一旦我找到我需要的东西后，我自然会离开。”
“你真的会离开吗？”雷诺说道。
“当然。”冯唐说道，“这里没有让我留恋的东西。”
“或许现在没有。”雷诺说道，“或许以后就有了。”
“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冯唐说道，“以后的事，我从来不去想。我只看重现在。”
“你是一个现实的人，这很好，也很不好。”雷诺说道，“我和你正好相反，我总喜欢为以后着想。”
“你的想法也很好，也很不好。”冯唐点上一颗烟，说道，“那样的话，你会活的特别累。你要吸一颗吗？”
冯唐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盒烟。
“不，我不喜欢那个东西。”雷诺摆了摆手，说道，“比起这个，我更喜欢喝酒。我听说你的酒量也不错，是这样吗？”
“马马虎虎吧。”冯唐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又徐徐的吐了出来，说道，“不过，我从来没有喝醉过。”
“那可真是太遗憾了。”雷诺说道，“你应该痛痛快快的醉一次。喜欢喝酒却没有醉过的人是不完整的。”
“你这句话说的非常在理。”冯唐说道，“可是和我喝酒的人都太菜了。我希望你可以让我醉一次。”
“我也正有此意。”雷诺说道，“今天太晚了。明天我会在御花园摆下一个酒宴，为我的三妹和你们一行人接风洗尘。你不要过于拘谨，想喝多少就喝多少，想喝到什么时候就喝到什么时候，我都会奉陪到底。而且，这次宴会只有我和你们一行人，别的人一概不请。我不想让别人打扰了这份雅兴。”
“你是一个通情达理的君王。”冯唐说道，“你的这个安排非常人性化，我非常赞同。”
“那么，你现在就回去好好歇一歇吧。”雷诺说道，“我为你准备一个雅致的房间，就在我的隔壁。如果你有什么需求，大可以过去找我，我能够办到的一定尽力去办。”
冯唐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御书房。
他们两个的谈话非常干练。但是谈话的内容却并非字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单纯，其中隐含的内容是非常深邃且敏感的。这个酒也不是普通的酒，稍有不慎，便会玉石俱焚，尸首全无。
这个厉害关系，冯唐知道，雷诺也心知肚明。
这是一场博弈，两个男人之间的博弈。
转过天来，御花园里早早的便摆下的酒宴。就像雷诺之前说的，这里除了几个伺候的奴仆之外，再也没有别人。
酒宴摆在了御花园中心的一个亭子里。
这个亭子很大，一次可以容纳二三十个人，而是装饰的非常精致。它坐落在通明湖的中央，景色秀丽，风景宜人。它的名字也特别应景，名叫‘醉仙亭’。顾名思义，连神仙坐在这里也能醉，更何况是人了。
“王后怎么还没过来？”雷诺扫了一眼亭子里的人，回头对一个伺候的仆人说道。
“禀大王，王后说她与三姑娘好几年不见，需要好好的打扮一番，不能被她比下去。”仆人回道，“她让您和大家先用膳，不用等她了。她晚一会自会过来。”
“二哥，你快别催嫂子，由她去吧。”三姑娘说道，“她是天仙，从天上过来，路途远，自然要晚一些。”
雷诺闻说，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今日聚会是家宴，大家都不要拘束。你们都是三妹的朋友。既是三妹的朋友，便也就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如同家人，不需拘束。来，我们同饮一杯，开了这宴席。”
大家闻说，都不约而同的举起了手里的酒杯。就连不胜酒力的姜瑶和董羯也不例外。在这之前，她们都是以水代酒，今日映着美景，她们也都放开了。
一杯酒下肚以后，有一丛衣着华丽的女人从亭子的西边飘然而来。她们个个貌美，且身段苗条，远非一般的女子可比。
从她们行走的姿态来看，应该是艺伎一类的女子，善歌善舞。她们在亭子南面的一块空地上驻足下来，随着美妙的音乐，翩翩起舞，美的让人陶醉。
秦亮喜欢歌舞。他看到那些女人曼妙的身子，看的眼睛都直了。情到深处，还跟着音乐哼哼了起来。
“这位小兄弟，看的出来你很喜欢舞蹈。”雷诺笑道，“这些人当中，你有没有特别钟意的？如果有，我可以将她赏赐给你。”
雷诺的话并不是一句玩笑话，其实另有深意。这是一种政治诉求。
在政治上，我们希望敌人越少越好。
秦亮虽然喜好歌舞，也喜好这些歌妓，但是他的脑袋并不糊涂。他和胡来不同。胡来不够坚定，而他不但坚定，而且还知道自己究竟属于哪一方。
秦亮的头脑一直非常清楚。他知道他从属于谁，也知道自己的立身之本是什么。在冯唐没有点头之前，任何人的任何施舍（尤其是外人和敌友未分之人）他都不会接受。
“多谢大王的美意。”秦亮拱手行礼道，“我这个人没有长兴，想到一出是一出，今天喜欢歌舞，保不齐明天就厌恶了。所以，您的赏赐纯碎属于糟蹋东西，还是不要了吧。”
雷诺闻说，便知道了秦亮的立场，遂也不再强求，又将目光看向了牛奔。
牛奔不喜欢歌舞，也不喜欢女人，甚至连酒也不喜欢。他只喜欢修行，只喜欢锤炼。所以，他几乎没有什么弱点。因为，修行之人首先要戒的就是欲望。
“这位兄弟，为什么不喝酒呢？”雷诺说道，“难道我的酒不合你的胃口？”
“我对酒不感兴趣。”牛奔直接了当的说道，“你的酒还是留给别人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