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三个醋坛子

冯唐不禁驻足倾听。

他不是一个音乐爱好者,也没有多少音乐细胞,甚至唱歌的时候经常跑调。但是,即便如比,他还是被优美的琴声吸引住了。因为,那引起了他心灵上的共鸣。

不仅是冯唐,姜瑶几个人也被曲子引起住,不能自拔。

曲子似乎有一种魔力,会让人忘记一切。

“上差,上差!”胡能儿碰了碰冯唐的胳膊,说道,“请这边上座!”

“这首曲子弹的不错。”冯唐反过神来,说道,“是谁弹的?”

“是小女。”胡能儿说道,“她自小就喜欢弹琴,所以弹的比别人多,也熟练一些。”

“这可不是熟练活。”冯唐摇了摇头,并不赞同胡能儿的观点,说道,“你女儿非常有天赋。”

胡能儿闻说,眼珠子一转,接话道,“既然上差喜欢听小女的曲子,那么,我就叫她出来为上差弹上两首,也不往上差来此一番。”

说罢,朝书房里面喊了一嗓子道,“我的儿,家里来客人了!出来见一见!”

大概十分钟以后,从书房的隔间里走出一位女子。

女子身材窈窕,以白纱遮面,看不出样貌,但是从其展现出的优美姿态来看,她的容貌必定冠绝群芳。

女人在冯唐几人面前双手合十作揖,然后规规矩矩的站在了胡能儿后面。

女人的举止非常干脆,完全没有大家闺秀的矫揉造作。

“她就是我唯一的宝贝女儿,小名莎莎。”胡能儿一脸自豪的说道,“也是我这辈子最得意的作品。莎莎,这几位都是大唐来的上差,地位尊贵,非同一般。他们非常喜欢你弹的曲子。你看,你就受累再给各位上差演奏两首,如何?”

“爹爹,不是女儿薄你的面子。单独演奏万万不可。”莎莎说道。

“这是为何?”胡能儿吃了一惊,转头看向莎莎,说道,“你不是一直躲在屋里弹琴的吗?反正是弹,在里面弹和在外面弹,又有什么区别?他们可都是天朝来的上差,我们怠慢不得啊!”

“爹爹,莫说他们是天朝来的上差,就是天朝的皇帝来了,我也不能弹。”莎莎斩钉截铁的说道,“女儿早就发下宏誓,我的曲子只能单独的弹给我的夫君听,除此之外,任凭是谁,也无法强迫我坏了这个誓愿。爹爹,你还是不要难为女儿了。”

胡能儿闻说,胡子往上一翘一翘的,好像一只斗败了的猫。看的出来,莎莎的言语让他非常失望,也让他非常恼火。可是,这种失望和恼火却并非因为莎莎,也并非因为冯唐几人,而是因为他的贪得无厌。

胡能儿是个贪得无厌的人。他想要获取更多的资源和好处。

前面我已经说过了,他的财富在同级别的官员中已经一骑绝尘,后面的人连尾灯都看不到。即便在更高一级或是两级的官吏里,他等等财富也是屈指可数的。

可是因为官阶的限制,他必须隐藏他的财富,必须将过着低于本身实力标准的生活。这是他不允许的。所以,他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快速晋升的通道。而冯唐几个人无疑是最好的资本。

在曼陀国,官吏的晋升渠道非常有限。这里没有战争,所以无法通过战功晋升。这里也很少有动乱,因此也不能通过平叛建功。这里的晋升只有文治一条路。但是,因为曼陀国的生产力有限,想要做出一些惹人注目的成绩绝非易事。因此,在没有其它奇迹出现的情况下,胡能儿的官路基本已经到头了。他这辈子只能是一个县令。

可是,冯唐几个人的出现给了他晋升的希望。在曼陀国,人们对于大唐有着深厚的感情。这种深厚的情感是一种资本,可以让他在众多的官员中脱颖而出,受到国王的青睐。

所以,他必须将这些天朝来的上差体会到他的殷切情谊,以便他们可以在他的王前替他美言几句。

“这都是些什么屁话!”胡能儿吹胡子瞪眼,一脸不悦,说道,“上差喜欢你的曲子那是抬举你。你给上差演奏曲子是你三生有幸。在咱们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有几个人能有机会见到上差,更别提给上差演奏曲子了。你今天必须给上差演奏一曲,否则,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了!”

面对胡能儿的刁难,莎莎显得异常冷静。她没有表现的特别亢奋和冲动,也没有表现的低声下气和屈服。她不卑不亢,表现的非常得体。

“爹爹,要我给他们演奏也不是不行。”莎莎说道,“他们既然是天朝来的上差,自然见多识广,深知音律。我这里有一首曲谱残篇,只有上篇,而无下篇,如果,他们之中有谁可以续上这下篇琴音,我就心甘情愿的为他们弹上一曲。爹爹,这是我所能做的最大限度的让步。如果,他们做不到,或者你硬逼着我去做,那么,结局可能就会非常让你失望了。”

莎莎的话让胡能儿非常难堪。他非常迫切的想要满足上差的要求,但是又不想逼迫莎莎太紧。他了解她的女儿,没有人可以强迫她做她不喜欢的事。即便他这个父亲也不行。因此,他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是进是退,或者进多少,退多少。

冯唐觉得这个女人非常有趣。她非常有主见,而且也非常有智慧,知道如何正确的面对刁难和困境。这一点非常难能可贵。

在冯唐得意识里,女人都是柔弱且屈从的。

她们具有非常强的依附性,依附男人,依附强者,依附英雄。

很少有女人能够拥有独立的人格和独立的思想。

莎莎的性情有点类似于黎思,但与黎思又略有不同。黎思没有她这么固执。

冯唐决定去接触一下这个女人。因为,能够遇到这样一个如此特别的女人并不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我觉得您女儿的要求完全合理。”冯唐走出来说道,“我们是天朝的上差,不是强盗,没有权利强迫他人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说实话,我不是一个喜欢音律的人,可以说对音律一窍不通。我之所以对您女儿的曲子提出赞赏,并非因为这首曲子本身多么精妙绝伦,而是,因为她在这首曲子中所传递出来的一种情感。那是一种精致的孤独。就像厚厚的冰层寒气的侵扰,一直按照自己的节奏流淌、跳跃,生生不息。这种精致的孤独感发人肺腑,非常容易引起人的共鸣。且不说这首曲子的好坏,单是这份情感,就足以让人动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