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们也伤的差不多,崔村长招呼大家远离这一片危险之地。
车上的小娃娃也留意到,用板栗拿在手里,学着柏哥儿用弹弓往流民脸上打。
咬着牙,铁锤他们必须要顶住流民垂涎的目光,克服着恐惧。
他们可能会颤抖不已,双手不由自主地抱紧身体,以试图给自己一点安慰和支撑。
在战火纷飞时,民众们互相安慰可能会进行如下对话描写:
"别怕,嫂子在呢,想想虎娃,总要坚强面对。"
张大媳妇儿安抚着身后的张霞妹,左手拿着镰刀,右手拿着柴刀,只要敢扑过来,就上前挥舞。
张霞妹看着原本柔弱,畏畏缩缩的大嫂,竟然像盾牌一样站在她面前。
"快点跟紧我,我们一起寻找安全的地方。"张大媳妇儿看见张霞妹有了反应,继续提醒着。
“大嫂,那镰刀给我,我不怕。”
张霞妹点了点头,已经许久没有真诚地叫张大媳妇儿一句大嫂。
二人各守一边,护着杨老三的手推车,快快速往前跟着崔村长他们的车架。
在妇人们跟青壮挥刀间,还有柏哥儿他们弹弓挥射掩护,平顺村一行人仓促地离开了这个地方。
看着七零八落的流民,平顺村一行人,他们眼神惶恐,四处张望,试图逃离这个血腥场面。
身后弥漫着恶臭,血液浸湿土壤,道具四周枯黄的枝叶上,满是血迹斑斑。
仿佛如忘川中的恶鬼,流民尸体遍布官道,还活着的躺在地上呻吟。
有的挣扎着爬起,步履踉跄地跟着他们。
但流民本就没有什么力气,速度哪里比得上被赶车人用力挥打,吃痛的牛车马车?
以及也比不上,鼓起全身力气推着手推车,拼命赶路的平顺村人。
没一会儿就将流民遥遥甩开,但平顺村众人根本不敢停下,一直奋力逃跑。
不知过了多久,大家午饭都不蹭吃,一直到了太阳西沉。
“驾——!”
“驾,驾——!”
李捕头怎么挥打马儿都不走了。
老李头也是,无论怎么用牛绳抽打,老牛也只是悲鸣。
“老伙计,我知道你累,但咱逃命呢。”
崔村长看着四处的地势,自顾自地逃命,身后的大伙儿,都气喘吁吁,面色苍白,累到了极限。
赶紧发话:“离木叶县只有一日的路程,大概十来里路,马儿与牛、驴实在是走不动了,大伙儿都歇歇吧。”
先前与流民殊死拼搏,又疯狂逃命的紧张形势。
让他们累得气喘吁吁地直喘粗气,脸颊潮红,全身汗流浃背,却丝毫不敢放松。
“哎哟,可累死我了。”
翠兰婶子提心吊胆走了这一路,听到村长发话,赶紧停下来,扶着手推车,双腿瘫软了下来。
崔村长赶紧下车,往后去一一查看大家伙:“各家各户都齐全否?”
“都在。”
“俺们家都还在,人是齐的。”
平顺村众人都找寻着自家孩子和爹娘的身影,看到虽然面露惊恐,但好在安然无恙,皆松了一口气。
大伙那股气儿散了,顾不上脏,直瘫坐在地上,面上带着疲惫不堪,捂着胸口喘着粗气。
这才回想起,刚才,在树林里杀伤了这么多人。
“呕——”
张大媳妇儿第一次杀人,惊愕恐惧之下,禁不住吐了出来。
虽然没有去查探过,但用柴刀这么往人身上一砍,倒地流血不止,怕是真的死了。
其他人也是看到推车上,驴车上带着血肉碎渣的柴刀,感到深深的恐惧和不安。
“我竟然杀人了,我不是故意的……”
方九哥陷入沉重的自责之中,但是他必须要护着身后的妻儿老小啊。
因为他们明白,自己所做的举措挽救了自己和家人的生命,也夺走了许多人的生命。
“是他们先动手的!”
方老汉黑着脸,他们不仁不义,凭什么抢他们的粮食。
一无所有,不是争夺别人的原由。
“我们也没吃的,帮不了他们。”
崔大奶奶也不希望大伙儿这么痛苦,安慰道:“而且,不反抗,死的就是咱们了!”
仁义道德在生死存亡之际,显得没那么重要。
应对这种生死较量,在杀死流民的瞬间,没有人愿意伤害同类。
都会像张霞妹一般,感到难以言喻的错愕和震惊。
张霞妹喃喃问着四周的人:"回不去了,我们真的到了湑城能平稳吗?"
没有人能回答她,张族长沉着脸,他这才意识到,留在东旺县就是会被一波又一波的流民祸害。
“搬到湑城能不能平稳,我们都不知道。”
张族长看清了这世道,不是想不想,都是被逼无奈的选择:
"但至少,俺们全村的男女老少都还活着,我们可以一起努力重建我们的家园。"
崔村长鼓舞着大家:"我们不能放弃希望,还没去到湑城,怎知过不好?”
方老太看着惊恐未定的众人,激励着:“大伙都在,我们有人、有力气、有银钱,怎么也能把日子过好。"
她一个老太太也薅起木盆,举起后,也是一个一个流民地砸,胳膊直疼。
老李头沉沉叹了口气,伸手安抚着年迈的老牛:“身处乱世,大家都是被逼无奈,谁不想太平盛世安安稳稳活着。”
他们平顺村一行人反抗,已经是无奈之举。
这一刻,大伙儿才清晰地审视现在的时局,这逃荒真的是逃荒,不是秋游,也不是搬迁,逃荒是残酷且现实的。
“今天,我们为了自己,为了家人,为了未来的幸福而战!大伙都是好样的。”
崔村长夸着大伙:“咱村子里的汉子,都是有血性的!”
“对啊,万万没想到,我们张大媳妇儿、桂花嫂子、翠兰婶子……大家都是穆桂英一般的女英雄,大豪杰!”
华芝四个月身孕,只能护着孩子往中间走,回想起刚刚,大伙儿的英姿很是羡慕。
“你还别说,刚刚柏哥儿他们的弹弓,是使得正好!”
媛娘回想起方才的情景,真是深深印在脑海里,差点他们就被流民伤着了。
“汪夫人,您过奖了。”柏哥儿不好意思地挠着脑袋,赶紧解释道:
“这主意不是我,是小妹七七想的,若非她身上放着板栗,当时没法下车捡石子,我就一个空弹弓,也无计可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