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奈何桥排队的鬼魂,都看到崔七七跑了的身影,他们一片哗然,从未见过投胎的鬼还能再回来。
“那?!岂不是可以让崔七七当我的专属厨娘?那点银子投胎只能去贫苦人家,投胎能有小爷养着她好!”
富家公子哥蹲在一旁听八卦,啃着没味道的蜡烛正郁郁寡欢呢。
听到这消息,灵机一动,决定去阎王殿的后厨蹲她。
崔七七也不知道该往哪走,胡乱绕了几圈,这不,做饭已成了肌肉记忆,这小腿一迈就往阎王殿奔去。
刚迈进后厨就被富家公子鬼捂嘴,手脚麻利地给绑了,也不知他从哪里弄来的绳子,崔七七正愣神以为也是阴差呢。
“崔七七,你也知道,以后当我的厨娘,做我的人了是一件美事儿,本少爷我贼有钱,我娘给我过继了三个儿子,都得叫我爹,而且每年给我烧好多银子。”
一男声从背后响起,“别声张,我就不捂嘴了。”
崔七七十分老实,疯狂点头。
他继续劝说,“我想等等她,到时候你攒多些钱,就能跟我一起投个富裕人家了!咋样?心动了吧。”
富家公子鬼胸有成竹地提出,她一定无法拒绝!
“反正你也不想投胎,现在我想吃鸡肉味的蜡烛,嘎嘣脆,给我做。”
谁知道她一问三不知:“什么竹?我是你儿子吗?鸡肉是什么?钱能吃吗!我有点饿了耶。”
富家公子懵了,从哪儿来的好大儿,哦对,这毕竟都喝了孟婆汤,早忘记了前尘。
后院传来了阴差的对话声:“你可知?听说本来应该是皇孙的鬼魂,投胎错了,成了小王爷的早夭折鬼,上头怪罪下来,”
“真的假的?!不就是投胎麽,都是皇家的孩子嘛,都是锦衣玉食的。”
“可不是那么简单的,皇孙命数是要当一国之君的呀,这本来的夭折鬼命数压不住的,以致于很多人命数都有变,这天下啊,怕是要乱咯……”
“唉,那又要忙起来了,鬼魂这么多,哪里勾得过来。”
“我偷偷听到的,你可不能告诉别的鬼!”
“放心放心吧。”
富家公子哥听到这波吓得阴气都不敢乱放,急忙捂住崔七七想询问的嘴,待阴差们走远了,没动静了才敢松开。
“呼~”他虽然不太聪明,但也不傻:“崔七七,你看世道乱了,你要投胎也没多久就得死,又得重新攒钱”
“咱换个商量,忘记咋做饭没事啊,你再重新慢慢学,肯定能当个好大厨!”
崔七七一头雾水,只皱着眉头一脸不解地打量这人,绑了她肯定是坏人,没得商量。
凡间这边,平顺村往镇上的官道上,道路平缓了,没有石头跟黄土扬尘。
老李头一手抓着缰绳,一手蹭开牛皮水袋,终于有时间能喝上一口水。
润了润喉咙,边跟崔承丰细细讲明发生了什么事。
“听她们话语,好像是许员外接待了一个千户,那千户从隔壁县城出公差回来,路过咱东旺县,就去酒席蹭了顿饭,对炒腊肉大为赞赏,还指明了明年弄腊肉的时候,给他送点。”
原来是,许员外得到赏识,还搭上了千户老爷的线,心情十分愉悦,连忙赏了厨娘五两银子。
崔家大嫂从未见过如此钱,在从酒席回来的路上,心里实在直痒痒。
坐在驴车上提议,想偷偷把额外赏的赏钱拿出来平分,她想藏起来给自己两个儿子。
说到这里,老李头语气磕绊了一下,崔老太大怒“什么?!这糟心婆娘。”
“但是,柏哥儿她娘不乐意,说得拿给老妹子。”老李头急忙找补。
“然后你们老大媳妇推搡,争夺之下柏哥他娘翻下驴车,摔了一跤,跌到在旁边的小沟草丛里,流了老多血,我急忙返程给回镇上医馆,就回来告知你们。”
听罢,柏哥儿看着驴车上残存的血迹,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柏哥儿没娘了,柏哥儿要娘!!!我要娘。”
崔老太只好哄着乖孙,说:“莫怕莫怕,不会的,你娘都去了医馆,实在活不成就是她的命数了!”
柏哥儿听完,哭闹得更厉害了。
“哭哭哭,你号丧呢?!要我说,你那娘命硬着呢,爹娘都克没了,跟着叔婶过活,要不是你爹看上了,我会花这么多彩礼钱弄来?还就生了你这么个小兔崽子,真是没福气……”
崔老太她发现哄不来孩子,气得用力点着柏哥儿额头。
“你娘没了我再给你爹找个妇人搭伙过日子就是了,你总归有娘的……哎哟,我脑壳都疼了,你这小崽子真是不懂事。”
“娘……别说了,柏哥儿才六岁,他也是被吓着了……”崔承丰护住,哄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年幼柏哥儿。
懦弱如崔承丰也忍不住劝诫他那专横跋扈的老娘,得到的是崔老太更大嗓门的谩骂。
而驴车在乡间小路上驶得哒哒响,配合着柏哥儿的哭闹和崔老太的怒骂。
惊起一片歇息的山雀鸟兽,一步步向镇上驶去。
而回春堂那边,众人还在围观着,门房苍耳气喘吁吁地跑来,身后还扯着一位五十多岁的婆子。
“汪大夫,汪大夫!我将张稳婆请来了,黄稳婆没在,去吉祥村接生去了。”
“哎,哎哟……你这小伙子真是的,花了全力拽我,我这把老骨头哪跑的这么快,要了老娘命了,喘死我了哎~”
黄稳婆累得一把坐在门槛上,上气不接下气。
汪大夫看着陌生的黄稳婆,当真埋汰,十分不讲究。
头发凌乱,手指缝乌黑,手边挎着一个小藤箱,盘的油光发亮,但好在衣服干净整洁,是浅灰色细棉布。
“黄稳婆,您先到后院井边打点水洗漱一下,定要洗净手心手指,不能留一丝脏东西,将头发梳洗一番。”汪大夫见状皱眉提议道。
“哎,那好吧……”黄稳婆局促地应答,但又装腔作势地喊着。
“我以往啊,那接生的可都是大胖小子!再说了,又不是汪大夫您的娃娃,这么讲究做什么。”
汪大夫张嘴刚想训斥,说什么乱七八糟的胡话。
她赶紧跑到后院,弄得汪大夫直捂胸口顺气。
“真是不知所谓,这产子本就危险,哪能如此不在意,一点点污渍都能让妇人伤口恶化,严重的性命不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