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永扫视了一眼众人。
“在场的除了小叔之外,都是对我忠心耿耿的人,有些话,我就放在明面上说了。”
“萧衍走的是王道,是霸道,是唯我独尊!”
“我再三劝诫过萧衍,希望他以天下苍生为重,但他固执已见,一心想要开疆拓土,视天下苍生于不顾。”
“我和萧衍,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但做为这个国家的子民,看到百姓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心里总是想做些什么。”
“想要做事,就必须造势,就不得不为官。”
方永说着,又拿起手上的圣旨摇了摇。
“现在,我也算是个官了。”
“我会用我的治理方法,带着我的心腹继续往这条路走下去。”
“而你们,就是我的心腹。”
说话之间,方永只感觉手上一轻。
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的圣旨已经被方问君抢了过去,
只见方问君双目血红的瞪着自已,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种想要揍人的冲动。
“方永!”
“你现在的一言一行,我都会丝毫不差的传达给陛下。”
“有些话,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方永审视着方问君龇牙咧嘴的摸样,不屑一笑。
“这侯位是萧衍给我的。”
“如果他不给我,那么我刚才说的一切,也无法付诸行动。”
“你随时都可以把圣旨收回去,在萧衍面前给我按差一个抗住不尊的罪名。”
“而萧衍也在等着这个罪名。”
“萧衍知道我现在不会臣服于他,所以只要有了这个罪名,他就有了合适的理由,重新决定我的生死。”
“所以,选择权在你和萧衍,不是吗?”
他确实不想当这个什么富贵侯。
萧衍故意把圣旨写的模模糊糊,就是希望把今后发动战争所以要的钱财粮食全都算在他的头上,这样以来,萧衍在军需方面就再也不会有太大的后顾之忧。
而他,则会承担起整个朝廷的军费任务。
不管是军费还是方家产业赚来的钱,真正剥削的还是百姓。
一旦对外战争扩大,军费增加,方家产业为了补足军需,对百姓的剥削也会增加,造成恶性循环。
最后便是大隋境内民不聊生,饿殍遍野的萧条场面。
他不认同萧衍的霸道做法,也不想看到百姓受苦受难的场面。
故此,如果一定要接下这个圣旨,他就必须想办法去改变。
这个改变,必须是萧衍知道并且默认的。
而方问君,就是其中的权衡着和传话人。
要是连方问君都不给他做改变的机会,那这个所谓的富贵侯,也就没有必要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知道小二把客栈里看戏的人都赶了出去。
食为天大门合上的时候,方问君脸上的怒意才又说收敛。
“就像你说的。”
“你和陛下不是同一条路上的人。”
“当叔叔的也想走一条属于自已的路。”
“你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当叔叔的都会一字不差的传到陛下的耳朵里。”
“因为,陛下是为我铺路的人。”
方问君缓缓把手里的圣旨放回了桌上,不再言语。
方永见状,不再理会方问君,转而继续望向马良等人。
“马良,你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聚贤阁所有人出的题目,都会提前配上标准答案,你来亲自审核,李严和马丫丫从旁辅助。”
“这些题目我会用在元宵灯会的前三轮,你们三人能记多少记多少。”
“第四轮,我会拿往年科举会试的题目做为考卷,你们可以提前复习。”
“至于第五轮,我会亲自出题,并且对你们保密。”
“这一次的元宵灯会,我会动用所有关系,邀请天下所有达官显贵参加,能够通过第四轮,便能在这些人面前一展才能。”
“另外,我还会让萧衍亲自到场,坐镇最后一轮比试。”
“你们三个都是萧衍点名要的人,只要过了第五轮,萧衍就会亲自对你们进行审问。”
“届时天子看中,想给你们什么官位,就看他自已的抉择了。”
“我知道了。”马良应声点了点头。
马丫丫本想说些什么,看到方永严厉的眼神,又主动闭上了嘴。
李严上前一步,懵懂的询问道,“元宵灯会不仅是民间盛会,皇宫里面也会举行别出心裁的盛宴,陛下是是天下共主,也是皇宫之主,在外行走多年,如今刚刚回到皇宫总管朝政,本就是需要稳定皇城内部人心的时候。”
“公子怎么就能确定,陛下会来坐镇公子负责的京城等会呢?”
方永淡淡一笑,走到柜台处,拿起柜台上印刷出来的账单和圆珠笔,示意道,“既然他行的是霸道,这些不再他掌控之内的东西,他又怎么会不想要呢?”
李严顿时明悟过来,抱拳向方永施了一礼。
“公子,李严明白了。”
方永应声点了点头,把印刷出来的菜单和圆珠笔一并递给了方问君。
“你把这两样东西交给萧衍,就说我的元宵灯会需要他坐镇,他知道该怎么做。”
活字印刷术虽然上交给了朝廷,朝廷工部也安排了一些作坊进行圆珠笔的制作,但这两样东西始终掌握在李严背后的太师一脉和弘农杨氏手中。
想要在稳固局面的情况下彻底把这两件东西收归皇室所有,必须得到这两家的首肯才行。
这一点于他而言,不过是点个头的事情罢了。
方问君看着手里的纸和笔,思绪复杂的点了点头。
“陛下会择日给你举行封侯大典。”
“至于南下的粮草,就拜托你了。”
方永应声道,“你放心。”
“越过秦岭之前的一切军需,我都会给你准备好。”
“至于越过秦岭之后的事,我想管也管不了。”
徐凤先经营了这么多年,朝廷内部不可能没有给徐凤先传信的人。
一旦徐凤先得到消息,必定会第一时间断了方家在秦岭以南的所有经济来往,到那时候,事态的发展就不是他可以左右的了。
方问君郑重的向方永抱了抱拳。
“我知道其中的道理。”
“南下的兵马预计预计在五十万到六十万之间,我会派人把抵达秦岭之前的兵马会师地点和路线图交给你。”
“一切,就拜托你了。”
方问君伸手脱下了身上的外衣,释然的递到了方永面前。
“好贤侄,我刚才的话说的是有些重了。”
“但还是刚才那句话,我有我的路要走。”
“所谓士为知已者死,陛下知道我想要什么,也给了我想要的东西。”
“这一战,如果为叔回不来,还希望你能找个机会,把我这身侯府送回家去,给我立个衣冠冢,让我……”
“衣锦还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