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装糊涂的高手

“特殊奖励?”

“只希望你的奖励能对得起我那一亿两黄金吧。”

方永无奈的叹了口气,起身向楼梯口走去。

还没走出两步,方问君忽然挡在了他的身前。

“伴君如伴虎……”

“跟在我身后,我护着你!”

方永看着率先踏上阁楼的方问君,惆怅的脸上人不禁露出了笑容。

“让手底下的人都盯紧些,保证小叔周全。”

方永向身侧的方梦叮嘱了一句,快步跟上了方问君。

踏上二层阁楼,方永才有心观察起了那些前来参与金陵中秋诗会的文人才子。

廊道后方,以杜沅为首的杜家子弟约莫有百人,足足霸占了一方廊道。

以程知初为代表的金陵寒门子弟拥挤在右侧的廊道里,模样拘谨的等待着第二轮的开始。

谢无双等贵族子弟盘踞在左侧过道之中,指着阁楼里的装潢谈笑风生。

萧瑟等带有朝廷和皇室背景的寥寥十余人站在距离楼梯口最近的位置,等待着张继宣布题目。

见方问君和方永上楼,萧瑟主动带着人群上前行礼。

“宣査司今后会常驻金陵食为天,稽查天下要闻,今后宣査司恐怕会时常和方家接触。”

“方掌柜迄今为止还未来过我宣査司,今日借此机会向方掌柜介绍一下我们宣査司的组成人员,日后遇到了什么事,也方便大家相互照应。”

萧瑟把身后的人拉到方永面前,一个不落的介绍了职责和身份。

“宣査司副司杨烈,官从四品,弘农杨氏嫡系子孙,此前在兵部任员外郎一职。”

“宣査司主簿、原工部盐铁司主簿唐俭,官七品,主要负责筛选食为天日报发表的各种消息。”

“宣査司员外郎、原太尉府内书佐,官七品,对每日发表的日报进行整理矫正和归纳。”

“工部少府监后人宋浩然……”

一共十六人,除了萧瑟领正四品官衔,副司杨烈领从四品官衔,其余人的官职都在正七品到九品之间,其中有三成是曾经到方家学习过制盐之术的京城子弟。

不过这些人对待萧衍和孙涂禁的态度不怎么好,估摸着都是没有进入过权力中心的小人物,只对时常在外露脸的鱼无服眼熟。

鱼无服也故意和孙涂禁二人拉开了距离,跟随在方永身侧。

方永陪着鱼无服装傻,心中的怨气却是逐渐攀升。

“我方府上千家食为天,别说是一个当官的人了,就连携带武器防做防备都得藏着掖着。”

“有些人倒好,仗着皇权都当上朝廷四品大员了。”

萧瑟脸部红心不跳的笑了笑,主动向方永做了个请姿,带着一众官员给方永让出一条路来。

与此同时,坐在二楼楼梯口书桌旁的张继敲响了锣声。

“金陵中秋诗会第二轮,秋思与月!”

“参与诗会之人作出的诗,要带有月与圆缺三字。”

张继拉高嗓门,向进入二层阁楼的所有人提醒道。

“这

一轮之后的第三轮和第四轮关卡将不再设置休息时间,才华横溢之人可先一步登顶,最先登顶之人,可最先获得争夺最后排名的机会。”

“还请诸位才子,莫留余力。”

“有思路的才子,可以上前登楼了。”

话音刚落,化名黄远山的萧衍已经先一步走到张继面前。

“花似雪,东风夜扫苏堤月。苏堤月,香销南国,几回圆缺?金陵江山潮声歇,江边杨柳谁攀折?谁攀折,江宁渡口,古今离别。”

萧衍作诗话音刚刚落下,张继已经把萧衍所作之诗写了下来。

“好一句江宁渡口,古今离别!”

张继颇有感触的点了点头,抬手向萧衍做了个请姿。

“公子过关了……”

萧衍刚从张继身旁走过去,孙涂禁便已经走到了张继的面前。

张继抬头和孙涂禁视线相接触的一刹那,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始看东上又西浮,圆缺何曾得自由,照物不能长似镜,长空多是月如钩。”

“定无列宿敢争耀,好伴晴河相映流,直使奔波急于箭,只应白尽世间头。”

“敢问大人,老朽之拙作能过此关吗?”

张继愣了好一会儿,才从孙涂禁的呼唤声中惊醒过来。

他急忙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笔,恭恭敬敬的把笔递向了孙涂禁。

“本官方才听得入迷,反倒忘了记下老先生的佳作,还望老先生亲自写下,事后也好对幻音坊有个交代。”

他不是听

得入迷,而是被孙涂禁的眼神吓到了。

尽管孙涂禁态度温和恭敬,但他还是从孙涂禁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弑杀之意。

那是忠义侯谢玄那种杀人无数的梦魇才能散发出的杀意。

在他的认知中,天下间拥有这种杀意的人屈指可数,无一不是人尽皆知的万人屠。

但眼前这位儒衣老者是何身份,他一时间竟然猜不出来。

“该不会是深宫里批阅奏折的那位吧?”

张继望着走上楼梯的孙涂禁默念一句,摇了摇头,把目光放回了排成队伍的参赛者身上。

看到身前的方问君,张继急忙一礼。

“张继,见过大将军……”

方问君自顾自的低着头,手中的毛笔在宣纸上迅速书写着。

“装一天糊涂是蠢,装一辈子糊涂,那就是真正的聪明人了。”

方问君不顾张继难看的脸色,朝身后的方永提醒道。

“想不明白的事情可以问他,当年的七王之乱,张家也有参与。”

他把书写好的诗句往旁边一放,自顾自的踏上了阁楼。

方永站到张继面前,一双眸子在张继脸上停留许久。

此时的张继老脸下拉,配合上嘴唇茂密的胡子,一张脸活脱脱变成了个“囧”字。

“在下不会逼问大人。”

“或者说,在没有力挽狂澜之前,方家不会为难张家。”

颍川张氏虽不及八大世家,却也是正儿八经的官僚世族,乃是兵部尚书张果同宗的张家支脉

,和朝廷牵连颇深。

以方家如今的权势,还没有和颍川张氏掰手腕的资格,为难一个张家后人也不见得会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方永学着方问君的模样拿起笔,自行在宣纸上写下了诗作。

张继一双眼睛随着方永手上的笔挪动,心有感触的跟着读了起来。

“初心高处欲穷游,兀坐书窗八月秋,风雨已成贫甫叹,山云却为苦寒收。”

“从来人事有圆缺,可是天公分去留,正尔无聊负暄立,赤书忽落剡溪头。”

“好一句从来人事有圆缺,可是天公分去留。”

“方伯爷可以进入下一轮了……”

张继向方永做了个请姿,望着方永的背影惆怅一叹。

“既是天公分去留,你又何必如此执着呢?糊糊涂涂的活着不好吗?”

三层阁楼上。

靠近阁楼的房间门框被拆了下来,形成了一片相对宽阔的空间。

王介甫坐在靠墙的一侧欣赏着手里的墨迹未干的诗句,频频点头。

在王介甫身后的墙上挂着四副月亮图画,分别是暗淡的阴月、明亮的晴月、圆月和缺月。

孙涂禁和方问君站在王介甫身前沉思着,却是没有看到萧衍的身影。

方永快步向前,出声向众人问道,“黄远山呢?”

“已经进去了。”

王介甫指了指北面用来招待贵客的厢房,把手里诗作递到了方永面前。

“这是黄公子所做之诗,你自认为和黄公子相比,孰强孰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