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芝宠辱不惊道,“这是父亲的遗愿。”
她和其它姐妹不同。
其余人都是在谢道韫的挑选下被迫前来方府,而她是自愿的。
不仅是自愿,而且是利用定彦平牵线,真正让公孙兰效忠方永的幕后主使。
“萧家子孙遍布天下,只要证明自己拥有萧氏血脉,谁人都可以沿用萧姓,主公不必惊讶。”
事实的确和萧玉芝说的一样。
皇室子孙繁衍兴盛,皇族子弟遍及天下各地,一些落魄的皇族后人已经和普通人无异,金陵城里也有不少姓萧的人。
然而从掖幽庭里出来的萧姓人氏却和那些落魄皇族有所不同。
要知道不是什么犯下杀头大罪的官僚家族都能留下活口。
有机会让朝廷网开一面留下后代送往掖幽庭的,至少也是封疆大吏。
只有知府级别以上的五品官员,才有资格成为封疆大吏。
而五品官员在皇室成员中对应的爵位,是公侯伯子男之中的子爵。
换而言之,萧玉芝的生父至少也是个子爵。
这样的存在已经可以称之为皇帝的近亲了,不是那些落魄皇族能比的。
让方永震惊的不只是萧玉芝的身份,还有萧玉芝今日刻意穿上的红色绣花鞋。
若非萧玉芝故意提起裙摆让他看见,他根本发现不了红色绣花鞋的存在。
“你也是红袖堂的人?”方永不敢置信的质问道。
萧玉芝淡淡点了点头。
“准确的说。”
“红袖堂都是我的人。”
“我让他们臣服于主公,他们便只能臣服于主公。”
她当年想借助谢家的力量完成父亲的遗愿,但谢家掌门人忠义候头上始终刻了忠义二字。
她暗中派人几次接触,不仅没有达成合作,还被忠义候诛杀了好几个得利下属。
多番权衡之后,她决定跳出谢家重新选择。
在方家逗留的这段时间,她亲眼见证了方永的为人和事迹,定彦平手里的潜龙榜也让她无法再寻找到更合适的人选。
权衡利弊之下,萧玉芝决定让公孙兰出面试探。
幸运的是,他答应了。
萧玉芝把手伸进裤裆,从裤裆里摸出了一块红袖堂堂主令牌。
“令牌有两块,主公手里那块是属下吩咐公孙兰交给主公的。”
“红袖堂虽然听我号令,但隶属红袖堂的人都拥有各自的生活。”
“主公这些天对红袖堂的安排打乱了很大一部分人的正常生活,以至于红袖堂姐妹们心生抱怨,发生了好几次小范围的内部暴动。”
“为了稳定人心,属下想到了一个办法。”
方永愕然望向走到面前的萧玉芝。
他从没有想过,红袖堂居然还有一位幕后掌权者,而且这位掌权者早就隐藏在方府之中。
依托红袖堂建立的仙衣阁是他在大隋各地推行商铺
的先行者,他已经在红袖堂砸下了四百万两白银,那些钱抵得上二十个方家的资产,他不可能放弃。
方永妥协的问到,“什么办法?”
“娶我!”
萧玉芝不容拒绝道,“那些人真正效忠的人是属下,只要让他们意识到属下已经成为了主公的女人,并且主公也在全力助我,他们才会死心塌地的帮主公做事。”
她从未想过今生会嫁人为妇。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方永是她到目前为止见过的最优秀且最有机会帮她完成父亲遗愿的人。
为了这个机会,她可以不惜一切。
方永眯眼打量近在咫尺的萧玉芝。
他和红袖堂互有算计不假,但这段时间的合作都是公正公开。
这个突然冒出的幕后掌权者,让他有种被人算计的感觉。
这种感觉。
令人不爽!
“红袖堂到底要利用我做什么?”
“属下现在还不能告诉主公。”
“主公只需要知道,在主公位极人臣之前,红袖堂都不会要求主公做任何事。”
萧玉芝越靠越近,高挺的鼻梁和方永的鼻尖贴在了一起。
“放心吧。”
“真到了那一天……”
“如果危及到你的性命,我是不会让你去做的。”
“婚事方面,我可以在婚房里面等你把二夫人取回来,借此机会掩人耳目。”
“你把我当妾也好,当妻也罢,我不在乎
。”
“但我会向红袖堂成员宣称是正妻,如此才能让她们心服口服。”
方永没有拒绝。
红袖堂一万三千名可以暗中调动的江湖势力也容不得他拒绝。
他实在太需要这批人了。
至于萧玉芝的身世,方永心中已经有了猜测,却不敢继续追问。
知道越多死得越快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萧玉芝和公孙兰不愿意说,自然有她们不愿意开口的道理。
待自己权势足够的那天,这些把自己藏在黑暗中的人自会开口。
天微蒙蒙亮。
萧玉芝从方永怀里站了起来。
方永手指在大椅上敲击了几下,淡淡道。
“带着你的堂主令去八宝琉璃铺找江无明。”
“以后红袖堂和八宝琉璃铺归你管,我只管要钱。”
“方家与红袖堂和八宝琉璃铺也不会再出现任何接触。”
“好。”
萧玉芝面色红润的整理好衣服,应声离开了大堂。
罗锅已经把适合老太君佩带的眼睛打造了出来。
方永把眼镜交给了方罗敷,叮嘱几句后回库房里取了些吩咐李如松买回来的胶泥,又煮了几碗鱼面,模样恭敬的来到东厢房。
东厢房一共有十五间,是留给贵客和自己居住的。
目前除了定彦平和定彦平带来的老头住在东面厢房外,只有前两日入住方府的欧阳文忠居住于此。
欧阳文忠坐镇方府的
事情已经传开。
不过欧阳文忠喜欢安静,全心教授李严读书写字,一日三餐也是让人送到房间,故此若非特别紧要的事,方永也不会主动叨扰。
欧阳文忠和李严正坐在一起翻阅古籍。
见方永端着鱼面进来,欧阳文忠急忙起身从托盘里抢过一碗鱼面。
“还是你小子做出来的有味道。”
“你培养的那些厨子这些天都把老夫当成试菜员了,也就那汪成才勉强有你八分手艺。”
方永把托盘放到书案上,把其中一碗鱼面递到李严面前。
看到书案上古籍里的文字,方永不觉皱起了眉头。
“这是三皇治世之初的上古文献,科举又不会考,老师让李严兄弟记这些做什么?”
“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
欧阳文忠随口一句,抢过方永手里还没来得及动筷的鱼面吃了起来。
来方府居住纯属是想吃方永做的饭,李严才是他眼里的亲儿子。
“先说说你自己吧。”
“想要为师帮你做什么?”
方永尴尬的笑了笑。
欧阳文忠都入府三天了,自己作为学生未曾前来拜访,刚来就请求欧阳文忠帮忙,于情于理都有些说不过去。
“还请老师莫怪。”
“学生事务繁杂,实在抽不出什么时间。”
“我这里有一样东西想请老师过目。”
方永说着,把放在袖子里的胶泥拿了出来。